化学循环：灵丹妙药，还是饮鸠止渴？
石油化工行业制造的塑料危机正在加速气候变化，破坏空气、土地、河流与海洋，污染工厂周围的社区，影响饮用水和食物供应。塑料的整个生产周期的所有过程都在造成污染，从材料提取和生产，到垃圾倾倒与焚烧。面对世界各地终止塑料污染的呼吁，石化行业一方面计划在十年内将塑料产量继续提高40%，一方面提出使用“化学循环（chemical recycling）”技术解决塑料危机。
Ella Ivanescu摄，登于Unsplash
化学循环（chemical recycling）究竟是什么？与“机械循环（mechanical recycling）”相对，机械回收是将废弃塑料融化，变成颗粒或薄片供进一步生产利用。而化学循环希望通过加热、加压、耗氧、催化剂或溶剂的组合等，将废弃塑料转化为原始塑料材料（像新的塑料一样）。化学循环是否真的有效？答案是否定的。
塑料转化成燃料并不是循环回收。化工行业利用“化学循环”的幌子推行“塑料转化燃料（plastic-to-fuel）”的技术，如热解技术等。绝大多数塑料都来自石油和天然气，因此塑料衍生的燃料不可再生，也非气候友好。
欧盟废弃物框架指令（European Union Waste Framework Directive）明确指出，将塑料降级为燃料并不会取代原生聚合物，也不是一种回收形式。塑料衍生燃料只会越来越多地取代可再生能源，而非其他化石燃料。
除此以外，塑料垃圾燃料的制造和燃烧都会释放温室气体，且过程需要更多的燃料提供动力。“化学循环”中的塑料垃圾更多被转化为温室气体排放，而非重新制成塑料。
这张图显示了化学循环下，塑料生产周期中的输入和排放。各个阶段均有温室气体排放，大部分材料最后被丢失或焚烧。
化学循环对环境与健康带来风险，也引发了人们对有毒废物、排放和温室气体的密切关注。塑料垃圾含有大量毒素，研究表明一次性食品包装可能含有超过10万种化学物质。而加热塑料则会释放出另一系列有毒物质，如一氧化碳、二氧化碳和二恶英。
与化学循环的环境影响相关的数据有限，但已明确证明，化学循环的过程是能源密集型的，碳足迹很高，且会产生大量有毒气体、液体流出物和固体废物。这些有毒物质会被传递，存在于某些地方——空气、水或最终制造的产品中。
由于大多数“化学循环”是在制造充满污染的燃料而非新塑料，燃烧这些燃料不仅会导致气候问题，还会影响人的健康。化工行业必须全面披露化学循环对环境的影响。他们不应把设施建造在已承担环境健康危害的社区附近，同时应对设施的运行进行严格的监测与管理。
石油化工行业一直积极宣传化学循环的可行性，然而目前的数据显示，该技术的实际能力与行业预期相差甚远。有关化学循环的独立报告或研究寥寥无几，这些报告大多由既得利益的行业资助，并且是基于实验室研究而非真实情况。
化学循环也有相当多技术和经济上的失败记录。截至2017年，就化学循环的核心技术（包括热解和气化），已经有至少20亿美元的项目失败或被取消。自此以后，即使这些项目设法实现塑料再生产，也在市场上处于劣势——原始塑料的价格处于最低点，像化学循环这样昂贵、能源密集型的技术，根本无法与之竞争。
化学循环的每一步骤都带来难以克服的技术和经济挑战
近年来，塑料产量一直呈指数级增长，每年增长3.5%到4%，到2050年将增长近4倍。要解决塑料污染危机，减少生产是首要任务。只要塑料生产继续扩张，塑料的循环经济就无法实现。垃圾管理（包括回收和再利用）无法弥补生产与回收之间日益扩大的差距，化学循环也在垃圾回收处理的金字塔法则中处于低级位置，无法解决生产过程中有毒物质的排放和气候问题。
大幅减少塑料生产，是解决塑料危机的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对于必需的塑料，它们应该被设计为安全、易回收、无有毒添加的产品。化学循环可以在旧塑料、专用塑料或受污染塑料废物上发挥部分作用，但决不能鼓励它与机械循环或其他垃圾回收处理等级更高的措施竞争。
化学循环被认为是能有效解决塑料问题的技术方案，但事实却是否定的。即使化学循环设施试图将废弃塑料再生产，还是有大部分塑料会被烧毁或丢失。我们的社会迫切需要从化石燃料经济转变到可持续的未来，因此没有时间可以浪费在化学循环上。
一场全球性的流行病将我们拖入萧条，行业推行一次性塑料成为公共生活中最安全的选择；塑料污染正在激增，而回收市场再次遭遇重创。为支持公共卫生和环境安全，在经济复苏的过程中，我们必须明智地投资于已被证实有效、常识性的塑料生产上游的解决方案，而不是把宝贵的资金浪费在高风险的化工行业白日梦上。
参考文献
1.Claire Arkin, GAIA Communications Coordinator，Chemical Recycling: Miracle Cure, or Snake Oil?
2.Break Free From Plastic, Break Free From Plastic (BFFP) Movement Position on Chemical Recycling, https://www.breakfreefromplastic.org/2020/06/22/bffp-position-on-chemical-recycl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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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蛋清、摆脱塑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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