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蜕变,我只是逐渐成形了”
美网激战正酣。已经进入第二周,男女单打都已决出八强。从128人的单淘汰制比赛留下最后八人。
读这本书之前,只对阿加西简单了解。他逐渐“凋零”的头发偶尔被拿来调侃。他和格拉芙的婚姻被人津津乐道。也有人打趣,坐拥22座大满贯的格拉芙“娶”了阿加西——毕竟他的大满贯只有8座嘛。
说到男子网坛的大满贯数量,阿加西排第六位。费德勒、纳达尔、德约科维奇这三位开创时代的巨头如今每人都有20座,几乎呈垄断之势。90后只有一人拥有大满贯,是去年的美网冠军蒂姆。
阿加西生于1970年,是承接了两个网球时代的球员。职业生涯晚期,他曾与费德勒、纳达尔交手,对两人不吝赞美。而未曾交过手的德约,两人有过短暂的师徒关系。这段发生在自传出版之后的经历并未记录在书中。
阿加西的自传写得极为坦诚。他谈到出生成长的家庭,叛逆的青少年期,几段感情,职业生涯的起落及“一个谎言”,对网球爱憎难分的情感等。讲述发生在头发上的故事颇费了一些笔墨。发型变化可说是他一部分人生态度转变的缩影。
十几岁时,阿加西进入一所管理并不完善的网球学校。原计划学习三个月。校长发现阿加西很有天赋,决定不再收钱。学习期因此延长。
积蓄的愤怒在青少年期第一次爆发。他剃了莫西干头,发端染粉色,又打了耳洞。父亲完全不能接受男人打耳洞,见他时直接问:你是同性恋吗?
阿加西以朋克的造型走上职业网坛。18岁,留着彩色胭脂头、穿牛仔短裤——这成为他第一个标志性形象。
或许他当时意识不到,他借奇装异服来表达对父亲难言的反抗和愤怒。父亲已经不在身边大声呵斥,不再督促折磨他。父亲已经内化在他的心里,他开始了自我折磨。一次失败足以令他暴跳如雷,对一些规则他不屑一顾。
职业生涯初期,阿加西拒绝参加有着严格着装要求的温网。后来恰恰在温网,22岁的阿加西获得了第一座大满贯奖杯。而获得第一个大满贯决赛机会的法网,留下的是更为复杂的记忆。
那是1990年的法网。因为穿粉红色紧身裤,阿加西登上了各大报纸杂志的头版头条。决赛前夜,他的假发套松脱了。虽然用发卡别好,但他仍担忧到几乎神经质。他害怕比赛时发套掉下来,担心媒体和观众的嘲笑。
阿加西下一年又进入法网决赛。第三次大满贯决赛,他有了一些经验和信心。把对方拖入了决胜盘。到关键局,对方获得破发点。“突然间,我放弃了获胜的希望,只剩下对输的渴望。”
回到家,父亲的教训马上开始了。“在下雨之后,你为什么没有好好调整?你为什么不攻击他的反手?”幼年的噩梦再次上演。
“我没有回答,一动不动。在过去的24个小时内我都在想象他会怎样教训我,现在我已经麻木了。”此时多么需要母亲站出来,站在孩子和父亲中间。但母亲没有,她总是躲起来,装作平静无事,继续她的拼图游戏。
自传中的许多情节有着心理分析意味。阿加西诚实地讲出所思所感。二十岁上下他已崭露头角,赚到了钱,独立生活。他有打网球的天赋,但幼年的情感缺失让他一再自我怀疑、追求完美。如果失败在所难免,人又为何而战?
在他当时看来,每一次失利都是劝退信号,而并非成长的必经之路——虽然可能比其他人曲折一些。他不止一次想退役。后来也的确远离赛场,排名从世界第一滑落到百名开外。
网球运动员独自上场,常常自言自语,和自己辩论,也给自己打气——这和现实生活多么相似。很多时候我们独自承受,没有密友随时交换心事。
从谷底再出发由自己决定,同时离不开团队。教练指导,体能师训练,经纪人协调安排,穿线师给球拍穿线,更离不开家人支持。
或许因为美网是主场,阿加西甚至有熟悉的球场安保人员陪伴。想到德约在美网的困境。观众挑剔而聒噪。替他不平。只有默默为他加油。
不知阿加西是否也在关注新纪录的产生。他的职业生涯中,桑普拉斯可谓“宿敌”。他多次在决赛场上与桑普拉斯相遇,并遗憾输掉比赛。球网隔开双方,只有一人能获胜。然而随着人生经历积累,对网球的理解也更深入。场上的两个人既是对手又是同伴,互相激发潜能,挑战极限。作为三巨头之一的德约对这一点一定深有体会。
阿加西后来剪掉了头发。“与虚伪、装腔作势和谎言告别,走出迈向清醒理智的第一步。” 与头发的告别很像打破一种幻觉,接受真实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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