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四角号码”查字法的发明人是谁？是剽窃还是创新？

上个世纪，市面上流通的检字方法，不外乎有四种：笔画、部首、四角号码、拼音字母。前两种检字法属于传统的方法，东汉许慎的《说文解字》与《康熙字典》等字典类著作，均采用部首检字法。这种方法虽然繁琐，但仍然延续了数千年之久。

康熙字典

四角号码检字法的发明，改变了笔画、部首检字法归类的弊病以及拼音检字法推广难的问题，备受推崇。1920年代，在举办的多场检字比赛中，四角码检字法往往拔得头筹。

胡适曾在《四角号码检字法》的序言中，对四角号码检字法大加称赞，“新发明的法子的确是最容易、最方便、应用最广的法子。依我看来，这个法子是可以普遍采用的。”

说文解字

新中国成立后，四角号码检字法仍然被很多知识分子采用。商务印书馆出版的《四角号码新辞典》采用四角号码检字法，连续出版了20多版，畅销一时。

目前美国、日本一些高校图书馆，仍然采用四角号码检字法对中文书目进行分类。

王云五

然而四角号码检字法是谁发明的？这一问题，逐渐被越来越多的人问起，众说纷纭，大体分为以下三种：

第一、四角号码检字法是王云五发明的。

从1925年开始，王云五在老牌期刊《东方杂志》上连续发表多篇论文，后来论文集结出版《四角号码检字法》单行本，胡适、高梦旦、蔡元培、吴稚晖等人亲自为这本书作序。同时，注以王云五之名的工具书，例如《王云五大辞典》、《王云五小辞典》均采用四角号码检字法。因而，王云五发明四角号码检字法的说法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同。

第二、四角号码检字法是高梦旦发明的

这种说法最先是商务印书馆的一些资深人士提出来的。章锡琛在《漫谈商务印书馆》中说：

四角号码原系高梦旦发明，由王云五参考陈文、何公敢等人的方案加以改进，从1924年到1928年，费时四五年时间，动员所中许多人力，才告成功。

高梦旦

郑贞文在《我所知道的商务印书馆编译所》中，夸赞高梦旦对汉子检字法的功劳：

高梦旦经常感到我国文字过于繁杂，不易普及，早年便和劳乃宣研究汉子改革方法，往复讨论，积书盈寸......苦思力索，初创为“百部部首法”，后改为“号码检字法”，研究多年。高梦旦曾经把这个理想告诉所中同人，引起大家的兴趣。

章锡琛和王贞文的说法，实际上说明高梦旦是“四角号码检字法”最先发明人，而王云五在“四角号码检字法”的创制过程中起到“参与研究”的作用，高梦旦奔着“成功不居”的态度，让王云文“以个人的名义发表”。

商务印书馆

第三、四角号码检字法是由高梦旦和王云五共同发明。

1930年代庄俞在《悼梦旦》一文中说：

王云五氏创造四角号码检字法，公乐为赞成，且为之鼓吹。四角号码检字法今日行诸全国，公实与有力焉。

蒋维乔在《高公梦旦传》中提及，四角号码检字法是由高、王二人合力完成：

高梦旦研究十余年，屡易其稿，终不惬意。会王君云五，亦抱斯志，乃悉以其稿畀之。王因别创制四角号码检字法，在属草时与公面商或电商几无虚日。王氏之书，今已通行全国，而公勿与也。

蒋维乔

蒋维乔的这段话，其实在暗地指责王云五剽窃了高梦旦的研究成果，为高梦旦鸣不平。既为高梦旦鸣不平，又贬低了“王云五创造四角号码”的功劳。事实上，蒋维乔和王云五两人从教育部到商务印书馆，关系一直不融洽，蒋维乔对王云五张扬的性格素来没有好感，对他贬低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以上三种观点主要集中在“四角号码检字法”是王云五还是高梦旦，亦或是两人共同发明的。

王云五本人长期从事检字法研究，在他的自传《岫庐八十自述》中描述他对这项研究投入的精力状态：白天想，晚上想，行路时想，睡觉时也想，吃饭时还在想。经过三年孜孜不倦的研究，四角号码检字法才逐渐完善，

郑贞文

至于这项成果能否算得上是创新，是否称得上是发明，恐怕人言人殊。其实，对于任何发明创造而言，都不能是一蹴而就的，都是在吸收前人或者同时代人已有的成果为前提，都有他“思想资料”的来源。王云五对“四角号码检字法”的创新，解决了前人没有解决的问题，是值得称道的。

至于为什么对王云五发明“四角号码检字法”存在争议，大概是“以人废事”。王云五后来弃文从政，在南京和台北做过大官，或许是出于这种原因，人们对王云五多有诟病。

但这可以成为否定王云五成就的理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