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新刊 | 唐克扬:乐游原上见长安

对于古代长安的诗文描述中,“望”长安,是经常出现的意象,或曰一种文学的动作。这和长安城的历史地貌有密不可分的关系,乐游原的存在,更是在地理意义上给文人墨客、鹤怨猿惊提供视角上的支持。唐克扬敏锐地捕捉到这种地理感,在历史纵深中配以诗性的遐想与表达,成为这篇包含城市、地理、历史、文学多种元素的文章基调。

乐游原上见长安

文 | 唐克扬

(《读书》2020年12期新刊)

你能想象吗?从渭水之滨到城北的龙首原,由龙首原到城南的少陵塬,再从少陵塬一路升起,直到那座堪称中国文明初期舞台的“南山”,长安,绝不是一座缺乏地形的城市。可是,今天这样的长安看不见了,人工构物的尺度压过了城市人可见的地表起伏。要知道,这并不是可有可无的细节,高下之分,实是这座城市记忆的核心部分。至今,你走进老城内的回民巷子,那些未经触动的地面还记得住最初的长安。
想想你曾经能看到的吧,八水环绕的整座城市,又横贯六道高岗,宫阙房舍,雕刻在被附会为易经“六爻”的长安风水里。曾几何时,在高巍处点缀着朱门青琐的亭台,雕栏玉砌的宫阙……这样莽原上的城市经验,一路延至画里锦屏般的终南。在这样的城市里,墙该是直的,院落造成方正的,一切本都中规中矩,可是起伏地面上的人看不大见这规矩,只要抬脚,只要行路,就会遭遇各种各样的起伏:让人喘气的梯级,曲折迂回的坡道。
对于长安,风景和建筑是一样重要的,甚至更为重要。“城市”——城墙的“城”,和少量像“市”那样集会的场所,只是粗放的人工概念,它并不能比拟于造物的胸襟,人在大地上所刻画的坊市、宫禁、街衢的线条,至多,只是这雄浑躯体上的文身而已。唐诗的作者们俯瞰城市时,除了棋盘般的城市网格,应该还会看得到更立体的黄土梁洼的地貌,一道道大致西南——东北走向的岗梁,构成了城市显著特色的底面。岗梁的坡度不会随着城墙的边界而终止,长安的行政区划——东西各半的万年、长安两县——所统领的区域,也跨越人所设定的边界。
唐长安探测复原图(来源:陕西省博物馆编,《西安历史述略》,陕西人民出版社,1959年)
纵使人事,也不曾一刻离开“自然”。地形的陡峭处不过五至十度,大多五度以下,较之真正的山地算不了什么。在本该地平如砥的城市里,一切却曲回有致。洼地下聚为水景,小坡上高踞着园墅,最高处又有局部的下凹,再形成曲江那般的湖泽。如此高高低低。坡度向外向内侧降,或是卑下处外高内低,从山顶到山麓的山脊连线凸起,“分水”,造就了微小的“流域”和草木风貌,山脊间是“集水”处,两山间形成鞍形分布的便道。城市人有了比“大道”和“狭斜”更复杂的行动逻辑,即使在里坊内部,也常要翻山越岭。  
城市的极暧昧处,不需要尺规绳矩规范意义,崎岖不平更不适合做宅地。一些极为特别的起伏,甚至在历史上留了名姓——比如《资治通鉴》和《新唐书》中都见载的“狗脊岭”,长安极重要的刑场,大概是地势形如狗脊(一说长满“枸杞”)。这些所在意义自明,简单的横平竖直失却了意义,卉木葱茏,既为行人提供了荫蔽,也增强了广义的“地形”。  
高亢远僻,理应不是凡人家,是神明所居,同时远离了长安人可理解的日常,这里,“省史嫌坊远,豪家笑地偏”(白居易:《新昌新居书事四十韵》);这里,“率无宅第,随时有居者,烟火不接,耕垦种植,阡陌相连”(宋敏求:《长安志》)。这样的长安虚实相间,使得它“面积比罗马大七倍”的城市数据,打了大大的折扣。但也让它最不易探索的这一部分,充满了未知的神秘。  
它是那些自居世外高人,却也在这大城里讨生活的人最合适的地址:“桃源一向绝风尘。”(王维:《春日与裴迪过新昌里访吕逸人不遇》)
唐人的长安经验添了不同的层次。“望”这个词不断地出现在长安诗的诗题中,也和最基本的人类观感相联通——“望春台”“望城”“望晓”……“望”除了地形自然所致,还有人工构筑物的层次。魏晋以来,中国城市里固有的“高层建筑”,受到了外来宗教思想的催发,在长安,它们也演绎出了空前的意义,向上,向下。  
首先是佛塔。唐代城市的佛寺虽没有打破北朝洛阳宗教迷狂的垂直记录,但是,长安城甚至是个更为立体的情状,立体处,在于建筑叠加在地形之上。著名者,就有大庄严寺塔和大总持寺塔,是在城市西南角相对低下的角落,用人工补益自然。这两座木塔都是宇文恺的规建,“……木浮图,高三百三十(尺),(周)匝百二十步……”(韦述:《两京新记》),“驾塔七层,骇临云际……举国崇盛,莫有高者”(道宣:《续高僧传》)。伽蓝大盛,除了高度,还有数量和质量,仅仅我们知道的,就有静法寺塔、赵景公寺塔、青龙寺塔……即使在今日,也还有俗称的大雁塔、小雁塔保存下来。
青龙寺考古发掘现场及平面图(来源:中国科学院考古所西安工作队,《考古》,1974年第5期)
与高度呼应着的,是豪强者自己的“高层建筑”观念。那向上飞升的欲念,并不拘于佛教思想,而也是中国人自己神仙思想的再认识,它们不只是绝尘而去,也点化了人间无数。这景窗或平地而构,或居高临下,它打开了一幅新的城市画面:

两朱阁,南北相对起。借问何人家?贞元双帝子。帝子吹箫双得仙,五云飘摇飞上天。第宅亭台不将去,化为佛寺在人间。妆阁伎楼何寂静,柳似舞腰池似镜。花落黄昏悄悄时,不闻歌吹闻钟磬。

掌握着城市画面“开关”的人,并不喜人们由高处望见禁中,有能力建设高阁的也不大会是庶民,该是“帝子”。他们写的“看的禁忌”的历史,就和眼睛赋予人们的自由同样久远,像北魏洛阳城的永宁寺塔,能登上高塔眺望的就绝非凡人。在白居易《两朱阁》中,提到了神秘的、贞元年间并不存在的“平阳(公主)”,提到她侵夺了比屋齐人的宅地,暗示了她非同凡响的出身。可是,长安本身就是建立在高岗上的,岭原和洼地之间天然的高差,全城远为复杂的视线关系,使得不许肆意观望的禁令殊难执行。在长安,登高赋诗成了当然的传统,也属于普通文人(岑参:《登总持阁》):

高阁逼诸天,登临近日边。晴开万井树,愁看五陵烟。

槛外低秦岭,窗中小渭川。早知清净理,常愿奉金仙。

登高者也须得借“高度”寄寓,没有道德背书的飘飘摇摇,容易成为白居易那样的诗人讽喻的对象,但是,揶揄罢了,诗人们也意识到将有两种不同的长安:眼前的和想象中的,登临的意义远不如登临本身更美妙。高岸的城市现在匍匐在脚下,那青天倒像是触手可及,“迫近”日边之际,造物看上去像是模型,原本具体的世界虚幻了,“清净理”却得到了形象的说明,抛却人间烦恼而“奉金仙”的念想,让每个人,哪怕是边塞诗人著称的岑参,不能不油然心动。
马蹄寨,民国时期测定的西安地图(来源:作者资料)
“长安”有不同的“看法”,不只属于一种“望”。不像另外一些著名的都城,长安是充分立体的,不仅是仰视,也还有俯瞰。它将尘世的眼光拔向半空,不只是一种高处临风的快感和满足。《世说新语·夙惠第十二》早已说过这个著名的故事:长安和太阳,哪一个更近,哪一个又更真实?

晋明帝数岁,坐元帝膝上。有人从长安来,元帝问洛下消息,潸然流涕。明帝问何以致泣,具以东渡意告之。因问明帝:“汝意谓长安何如日远?”答曰:“日远。不闻人从日边来,居然可知。”元帝异之。明日,集群臣宴会,告以此意,便重问之。乃答曰:“日近。”元帝失色,曰:“尔何故异昨日之言邪?”答曰:“举目见日,不见长安。”

“日下”成为天子居处的代称。“长安与日孰远”,提出了一个有关真实的悖论,同时也是隋唐长安城的实情。法国思想家德·瑟托(De Certeau)有关摩天大楼的分析,在现代之前竟也是适用的:高处超脱,历历如画,画却不着边际,人在城中不见脚下;低处属于浊世,“长安不可见”,但催促着人世间实在的行动,需要直面眼前的生活。还是总持阁上的岑参,他知道,后一种长安,“只在马蹄下”(《忆长安曲二章寄庞催》):

东望望长安,正值日初出。长安不可见,喜见长安日。

长安何处在,只在马蹄下。明日归长安,为君急走马。

长安,到底是在天空中还是地面上?通往如日中天的长安的道路,竟又是在“不可见”的长安的风尘中,能令“素衣化为缁”。在两种长安无意识的转换中,哪怕不世出的天才也会着了道儿。如李白,听到一点长安的风声就得意忘形:“……余亦辞家西入秦。仰天大笑出门去……”其实,他在君王的眼中不过是一个文学弄臣,地位无足轻重,但他,却总好像已看到长安在那里——“山就在那里”,诱惑着他去为之奔走和登临,“望见”而喜,复又下山“走马”,一次次,在由天空向地面的坠落中感到幻灭。
吕大防,《长安图》残石,北宋神宗元丰三年(1080)五月五日知永兴军事吕大防主持绘制
读历史的时候,我常有那么一刻,在简略的行传里看到了具体的画面。那一刻,即使普通的诗句,也立刻变得莫名生动,令人震撼了。有唐一代,有多少名臣和名人,曾经看见过我想象的这些画面?在这些画面和即将采取的行动之间久久徘徊,他们一定也产生过这样的疑惑:到底什么才是长安?
 
在遥望神京的时候,这座城市是非人化的,所有姓氏、头衔、地址都不过是些无生命的名目,就像天边虹霓那般虚无缥缈;而起伏的地形,苍虬的风景,使得它有了具象的筋肉,更像活生生的躯体了,如果你真的在半空中俯见它,它像一个沉睡的,但是随时都会醒来的巨人——是一个中古时代的“利维坦”。  
——而它一旦醒来,所有人的命运都会为之改变。  

唐都长安遗址大观(来源:足立喜六,《长安史迹研究》,东洋文库,1933 年)

你已经知道,有着三维形状的长安,不仅仅是在城南城北的原上,在蓊蓊郁郁的大山中,另有一座“山”,就在城墙内,在长安人沉睡的身下,在他们每日的足迹中。
今人以为的“乐游原”,海拔高度四百六十七米,宽度两百至三百五十米,长度约三点五公里,相对高度大约有二十七米,相对两边有着十至二十米的高差。它是长安所谓“六爻”地形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也是许多脍炙人口的诗篇中,最可辨识的长安的起伏:“北枕高原,南望爽垲,为登眺之美。”(宋敏求:《长安志》) 
马正林绘制了《唐长安六坡地形示意图》,借助现代的测绘技术,可以用西南——东北的等高线走向,精确地表达出“六爻”的形状,也就是附会周易卦数的六条高坡在城内的具体走向。即使现代人已经极大地更动了西安城的地貌特征,显著高起的这六条高坡,部分依然清晰可辨。
从大雁塔折向东北去,地形一路高走,马路两侧的围墙墙基只能是斜线,立交桥下往往还残留着挖剩的土岗,机动车道也有显著的上坡。马正林口中的第六高坡,是大名鼎鼎的乐游原,它以东的高地,均达到四百五十米的高程,在唐时也是一个尊崇的所在,有白居易、顾况、牛僧孺、空海、钱起、李绅等名人居住,有祆祠、旧诸王府、寺观、旅舍、酒楼……的靖恭、宣平、新昌、升平、升道……诸坊,皆在乐游原上(畔)。 
 
大雁塔东侧的现代唐风园林,西安唐华宾馆,作者摄于2009年
考虑到城内里坊的存在,在高下中的游赏如何和城市的逻辑重叠,冲突,依然是个有待思考的谜题。尤其“乐游原”并非小地名,它究竟是在什么地理范围内?是指一片区域、一种地貌还是一个地点?《任氏传》中提到昏黑中在“乐游原”行走遇见狐仙,想必山路偏僻人烟稀少。景观地形曲曲折折,道路不必遵循更中心的城区里十字街、十字巷的规律。尤其到了王朝后期,和十丈红尘的繁华城北相比,这里一定还是拉开了不小的距离。
 
沿着帝王面南的视线,这里可以看到真正的“自然”,为皎然这样的修行者所喜。冬日的凌晨,他披上破烂的冬衣,径登上古原的高坡,写下“雪霁山疑近,天高思若浮”。  
实则“乐游苑”在汉代已留名,上有乐游庙,历史悠久,不是单纯的自然。有往鉴时忧在,诗僧的“清眺”变得不那么单纯。汉代的城市远郊,在唐代已经是城内或者近郊,比如汉宣帝的杜陵,现在也是城市人就近的游处。于是,唐代里坊的格栅叠压巨大的岗原,也是新朝政治立足于另一伟大帝国基业的废墟上,空间的景观,亦呈别样的历史意味。豆卢回的《登乐游原怀古》不知写于何时,但是“昔为乐游苑,今为狐兔园”,气息是中、晚唐的。这首诗表面只是怀古,但是托志汉宣,似又别有怀抱:

雄图奄已谢,余址空复存……朝见牧竖集,夕闻栖鸟喧。萧条灞亭岸,寂寞杜陵原。幂詈野烟起,苍茫岚气昏。二曜屡回薄,四时更凉温。

“天道尚如此,人理安可论?”连接着当下和过去,同时看见人事和自然,乐游原就像是长安城的一面镜子。它既可以是一处清幽的去处,神明所居,也处处沉积着历史的灰尘,在苍凉之中,兴亡的秘密时隐时现。事实上,叠映在唐代长安上的汉代长安的影子,时时被诗人们用来抒发他们对现实的惶惑失落,“武皇”“宣室”其实都是指的当代,两汉长安、洛阳的惨烈结局,也就是令隋唐帝国的统治者感到不安的。  
在这种情形下,登上乐游原所看到的事关重大。题为《春望》《晨望》的,不总是爱好诗歌的僧人自己的雅好,从乐游原上的哪一点顾盼,取决于你想看到什么。观望朝堂,无非是政事清明的气象,“爽气朝来万里清,凭高一望九秋轻”。凤沼、尧天、山河、四野、万户升平,居住在乐游原上(畔)的大历才子,顶多是有一点小牢骚而已:“遥想青云丞相府,何时开阁引书生。”(钱起:《乐游原晴望上中书李侍郎》)。政治正确的、“识趣”的自然观,应该是张九龄《登乐游原春望书怀》这样的,从于所从处,归在当归时:“城隅有乐游,表里见皇州……”——虽然伤怀于桑榆晚景,因为无边的清光和喜气令得“凭眺兹为美”,他也将安然回到最终的那个时刻里:“豹变焉能及,莺鸣非可求。愿言从所好,初服返林丘。”
——皎然上原头看日出雪霁,原本是夜与昼平和的分手。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类登高望远的诗歌,开始沾染挥之不去的暮气了,字里行间,藏着一分隐隐的讽怨,一般人不易察觉的。乐游原上,是和秋天联系在一起了,沐着西风斜阳。  
再登乐游原是在辞别之际。不顾脚下的长安举目四顾,杜牧已将他的视野扩展到了整个秦川,他望得更辽远。在《将赴吴兴登乐游原一绝》中,他借乐游原上的眼光和长安作别,似乎也是和整个世界作别:

清时有味是无能,闲爱孤云静爱僧。欲把一麾江海去,乐游原上望昭陵。

喜好佛理应属托辞,清平、无能之类的也是反话,杜牧这诗里有多少的愤懑和未尽的心曲?无法在这里详考。只是,我一直诧异,在长安城内不过三十米高的岗原上,怎么可能望得见一百多公里之外的昭陵?要知道一个人的视力极限也就是三公里左右,在这个离上,天气正常的情况下,我们至多可以分辨出一辆汽车的头灯不是一个,而是两个。但是再超出这个距离,一切都只是“感觉”——“我看到了(?)”。
宫门树,作者摄于2004年,大明宫遗址公园建设中
事实上,这里的“望”绝非简单的“看”。至少,杜牧知道,昭陵确实是在那里,它建在长安西北方向的九嵕山上,虽然不能确见,但是它是那个方向的制高点——想,也想得到。李世民以山为陵,选择了其中最巍峨的一座,使得小者事大的昭穆秩序不可动摇。“望京”确实是中国古代一种重要的文化现象,“京”本意也是“大者”,在京城的周边,乃至外州县建立“望京”这样的建筑,既反映了统治者的意志,也培养了出外宦游的官吏“恋阙”,也就是眷慕权力中心的情绪。“望京”和远望昭陵先烈方向不同,却意义一致。因此,一步两回头的“望”(“西北望长安”)不仅是视觉经验,也不限于寻常商旅行客的意绪,而是古代政治思想在空间上的实践——是永恒的“长安在别处”。  
回到盛唐,帝国的统治者们严控在长安入籍者的数目,即使权臣想在神京建立家庙也极困难,因此万山之外不见长安也是平常事。但另一种更为深刻的含义,只是在唐朝剩下的时间里才慢慢浮现:自有“长安”这个意味不凡的地名以来,也就有对它深情而怅惘的回望,它其实是以此著名的——尤其在三百年辉煌结束以后,在长安以外的地方看长安,看不见的长安,实则构成了另一种“长安”,或者准确地说,对“长安”无尽的想象。  
——“乐游原上见长安”(张祜:《登乐游原》),是和“举目见日,不见长安”异曲同工的,难道乐游原本身不是长安,抑或城市里别的地方就看不见长安?实则,对于惆怅的游子而言,乐游原并不仅仅是长安的一部分,乐游原加上它相望的地方,才是长安的意义臻于圆满之处。
今日乐游原,作者摄
在乐游原上“望昭陵”,是望向长安开始的地方。杜牧于宣宗大中四年(八五〇)调离长安,到吴兴(今浙江湖州)任刺史,他“把一麾江海去”的时间,太宗去世已经整整二百年了。唐朝(六一八至九〇七)立国的时间还要多出三十年,除了不具有可比性的三代(夏商周),已经超过了包括两汉(各两百年左右)在内的前代王朝。正因为如此,不可预期的灾祸的莅临才令人忧心忡忡。
“昭陵”,也是长安的意义神秘的起点,所有的心事都可以向它诉说,未卜的前程也可以在那里获得某种慰藉。只要你能在乐游原上“望见”。
* 文中图片未注明来源者均由作者提供

C

文章版权由《读书》杂志所有

(0)

相关推荐

  • 长安之歌

    长安  长安 我在心中深情的呼唤 迢迢关山 阻挡不住我心灵的向往 我在哪里去寻找 你昔日的辉煌 我在哪里去追寻 你过去的荣光 那茫茫的八百里秦川 有我热情的呼喊在回荡 不息奔流的渭河 辉映着西天的残阳 ...

  • 武则天的太平公主如何不太平?

    唐代苦吟诗人李商隐有首诗,<乐游原>-- 向晚意不适,驱车登古原.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千古为人所称颂. 为何他心情不好,就跑到乐游原去呢?乐游原是个什么地方? 乐游原在西安西南边一处 ...

  • 白居易《赋得古原草送别》里的古原、古道、荒城,到底是哪里?

    <赋得古原草送别> 唐·白居易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 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 参加科举考试进士及第后在大雁塔慈恩寺里写下[慈恩塔下 ...

  • 隋唐长安城的历史环境-空间逻辑初探

    本文来源:城市规划 导读 长期以来,关于隋唐长安城的研究汗牛充栋.本文试图在前人成果的基础上对隋唐长安城的历史环境进行重新思考,深入剖析这座伟大都城形成和发展过程中的空间逻辑.隋唐以前,关中已经拥有了 ...

  • 古都西安的新旧两面,藏在秦砖汉瓦下的古城蜕变

    至今依然留存着古都气象的城市,一个是拥有紫禁城的北京,另一个是十三朝古都西安. 但最令我们魂牵梦绕的,还是那个凝固着盛唐气象的长安城.一千多年过去,王朝落幕,一百零八坊也无处可寻,但有些东西是屹立不倒 ...

  • 唐克扬:天若有情天亦老|天涯·新刊

    天有际,思无涯. 天若有情天亦老 唐克扬     一   去往长安中心的道路有两个方向:出和入:描写长安命运的词汇也是两个:兴与亡.个人的命运也便是长安的命运,一个人一旦不得不离开长安,哪怕只是暂时, ...

  • 日常挖出大坟古墓,这座城市一步就是一句诗歌

    大家或许猜到了小北要说的是哪座城市.没错,它就是历史文化底蕴深厚,荣获"五一"黄金周十大热门旅游城市称号的西安. 今年二月,西安咸阳国际机场三期扩建工程工地勘探时,就发现了古墓35 ...

  • 唐克扬:乐游原上见长安

    . <读书>新刊 | 唐克扬:乐游原上见长安 原创 唐克扬 读书杂志 2020-12-25 编者按 对于古代长安的诗文描述中,"望"长安,是经常出现的意象,或曰一种文学 ...

  • 《读书》新刊 | 唐克扬:城市意象:原典与新用

    编者按: 凯文·林奇<城市意象>是城市设计与规划专业的必读书,书中的许多理论和观念,对中国城市发展影响巨大,许多人未必听说过这个人,但也经常不自觉地用其理论言说城市问题,可见影响之大.有感 ...

  • 【书写经典】第29期,书写李商隐(唐)《乐游原》

    [书写经典]第29期,书写李商隐(唐)<乐游原>."向晚意不适,驱车登古原.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本期参加书写者:郝乙.邹忠诚.韦杰.洞庭老龙.陇上墨言.梦回唐朝. ...

  • 乐游原上的黄昏

    王倩 关于我在乐游原上青龙寺边工作的那五年的记忆一片朦胧.而那个黄昏,总时不时从迷蒙中清晰地浮现出来,像幽暗背景中显出的湿漉漉的白色花枝.那是某个三月末,微雨后,空气像柔软的玻璃,青龙寺最深处的方庭里 ...

  • 《乐游原》唐·李商隐

    乐游原 / 登乐游原 ​唐·李商隐 ​向晚意不适,驱车登古原.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注释乐游原:在长安(今西安)城南. ​向晚:傍晚.不适:不悦, 不快. 古原:指乐游原. 近:快要. 译文 ...

  • 乐游原 / 登乐游原原文、翻译及赏析  唐 李商隐

    向晚意不适,驱车登古原.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登乐游原>译文 傍晚时分我心情不太好,独自驱车登上了乐游原. 这夕阳晚景的确十分美好,只不过已是黄昏. <登乐游原>注释 ...

  • 【书写经典】第338期,书写杜牧(唐)《将赴吴兴登乐游原一绝》

    [书写经典]第338期,书写杜牧(唐)<将赴吴兴登乐游原一绝>. 原文: 清时有味是无能,闲爱孤云静爱僧.欲把一麾江海去,乐游原上望昭陵. 释文: 太平时闲游有趣却是无能,论悠闲爱孤云论静 ...

  • 乐游原/登乐游原  唐/李商隐

    向晚意不适,驱车登古原.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 特辑“乐乐诵《唐诗三百首》” 《乐游原》《夜雨寄北》《嫦娥》

    写在"乐乐诵<唐诗三百首>"之始:乐乐,解宇恒也,九岁童子,读于亦小. 九九八十一天诵毕<道德经>,二九一十八天,读完<孝经>,今"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