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 钦臬传 · 平天凶尸 4

第十三章 燕子巷

我想了想,返身出屋,翻出院墙,走到南侧隔壁人家门前,敲了敲门,想再同祖荏的邻舍问问情况。

可是无人应门。

我又走到北侧隔壁人家门前敲门,同样无人。

此刻刚到辰时,就算平天日出较早,也不至于所有住户家中都空无一人吧?

我索性把东向的三户人家也都敲了个遍,果然,每一户都无人应门。

这下我心里有谱了,于是立刻驭起轻功向县衙飞奔而去。

冯远在见到我有些愁眉苦脸,兴许是因为我每次来找他都会给他带来一项麻烦的任务。

我顾不得客套,直接道:“冯大人,烦请派人查索燕子巷巷口六户是何人所居。”

冯远在立刻叫人去查,这次半日就有了结果,看来在我的屡次烦扰之下,冯远在终于下大力气整理了本县各类文籍。

这六户人家里,除西向中户属于祖荏外,隔壁两户分属于两个已搬离此地的人,已空置了七八年;东向中户和西户都记在一个叫“简知易”的人名下,而东户让我很吃惊。

林下!

我翻了翻对应地契,发现此屋是林下半月前购置的,半月前?

顾不得多说,我拔腿就往林下家里跑去,可到了长尾街,就见白花花一片,我的心顿时一沉,几步跑到林下家门口,心更是跌到了谷底——这里挂满了白布,院内停放着一口棺材,一位老妪和一位妇人在棺材前号啕痛哭。

林下死了。

怎么会这样?

院外围着一群来看热闹的人,有的可能是被林下捉弄狠了,脸上挂着幸灾乐祸,有的则认为死者为大,神情间都是唏嘘。

我打听了一下,得知林下是急病而亡,但到底是什么急病,却无人知晓。我更觉蹊跷,恨不得立时开棺验尸,但真这样做了的话,恐怕我会被打出来。

明知线索就在眼前,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真是太不舒服了,而耳边的议论声、哭泣声扰得我更加焦急,我死死盯着棺材,努力忽略那些烦人的声音,忽然心生一计。

我大步流星走到棺材前,林下的妻子抬起哭肿的眼皮望向我,我行礼道:“大嫂可是林兄的夫人?”

那日去找林下时,我并未见到林氏,故而林氏根本不认识我,抽泣道:“小兄弟,你是何人?也是来吊唁亡夫的吗?”

“非也。大嫂莫哭,林兄曾托付我一事,他说此生惟爱捉弄于人,说不定有朝一日还要用假死来戏弄人,可万一假戏真做被活埋,那就太可怕了,所以他托我在他故去时一定要仔细检查尸身,确定他是真死还是假死。”我有模有样地说着。

听到我这番话的人都愣了一下,然后交头接耳起来,有几个人边说还边点头。

那老妪拉了拉林氏,抹抹眼泪道:“儿啊,这还真像我那女婿能做出来的事,要不,让这位小兄弟给看看?说不定,女婿还真能死而复生!”

林氏看看自己的娘,又看看棺材,忽然带着哭腔骂了起来:“这个死鬼,死也不让我安心,要真是假死,看我不剥了他的皮!”

我暗自窃喜,想不到这招还真的管用,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开棺验尸了。

林下刚死了几个时辰,尸体甚是新鲜,他浑身上下全无半点伤痕,指甲缝也很干净,丝毫不见挣扎过的痕迹,但面色却惨白狰狞,双目圆睁,嘴巴大张。

我又俯下身,装作查看尸首,凑到林下嘴边闻了闻,没有任何毒物的味道。我直起身来,有些困惑,这样粗略看来,林下倒像是被吓死的。

“大嫂,林兄昨夜见过什么人吗?”

“没有,自从挖出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后,他就像变了个人一样,门也不出了,也不祸害我们了,天天提心吊胆不知在怕些什么,哪里还敢晚上出去见人。你说,那些人又不是他杀的,他报官是帮他们申冤,有什么可怕的?”

林氏絮絮叨叨说着,忽然一惊:“是不是他冲撞了什么东西,现在来取他性命了?小兄弟,你快告诉我,我家这死鬼到底死了没有?”

看来林下并未将“四反术”一事告知家人,我只好答道:“大嫂节哀,林兄——确实走了。”

闻言,林氏愣了一下,“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林下的丈母娘也跟着哭。

“大嫂,伯母,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林兄好好一个人,说没就没了?”我边安慰二人边问道。

林氏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林下的丈母娘哭着道:“什么事都没发生,自从发现那些东西后,我那女婿就非要自己去偏房睡,今早我儿去服侍他起床,就见他,他……”

“难道二位昨夜没听到什么动静?”

“我老婆子本来就觉少,我这苦命的儿担心自己的夫君,也睡不踏实,可昨夜我们都没听到什么动静,一觉睡到了天亮。”

第十四章 铜镜

我默默叹了口气,林氏和其母昨夜定是被下药了,所以睡得格外沉;而林下为何会被吓死,我也能猜出七八分,林下本是个胆大包天的人,如今唯一怕的就是“四反术”生效,从这方面着手,很容易将本已草木皆兵的他活活吓死。

只是,“四反术”一事,林下甚至都未曾向自己最为亲近的妻子提及,当时愿意告诉我,也是为了借钦臬司的威名镇压邪术,所以此事除我与林下本人以外,恐怕就只有当时告诉他此事的算命先生知道,这样才能对症下药,吓死林下。

祖荏的嫌疑越来越大了。

这时,我从围观人群中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陆休。

陆休对着我使了个眼色,转身离开,我匆匆忙忙地同林氏二人道后,赶紧离开林家。

刚出了大门,就看到陆休正在外面的不远处等着我,见我出来,问道:“林下的尸体有问题?”

“嗯,我看着像是……被吓死的?”我的语气也有些困惑。

“吓死?”

“对,而且林氏与其母可能都被下了药,昨晚睡得什么都不知道。我怀疑此事乃是祖荏所为,因为只有他才知道如何能吓死林下。”

陆休微微点头。

“你为何会在这里?”

“我去半坡街查探完后,发现离长尾街很近,就顺便来看看,正好赶上你慷慨陈词要开棺验尸。”

“呃……那你查探得如何?”

陆休沉吟道:“你我二人的案子,可能脱不开关系。”

我不明所以,陆休又道:“你下一步如何打算?”

“去查简知易。”说着,我将上午在县衙查出的线索告诉陆休。

陆休听完后,也很赞同我的想法,但他还要去别处查探满鸥的下落,就先行离开了。

我一路打听找到了简知易的住处,这是一座颇为气派的宅子,在保家落里算是中等偏上的水平,看来简知易家底颇厚。

进了简家,家中除下人外,就只有正妻带着一个小妾,我直接亮出腰牌,问她们简知易在何处,她们见我是钦臬司的,多少有些畏惧,怯怯地说,简知易一早就出去了,最近他总是出去,但从不会告诉她们自己是去哪里。

我见她们口音不似本地人,便以此为由头,与她们攀谈起来。

简知易的正妻是庆州人氏,小妾本是她的陪嫁丫鬟,虽说二人已来此地多年,但总觉得与周遭格格不入,平日也不出门,更不知道简知易在外面忙些什么。

我问:“府上可曾来过算命先生?”

简氏一怔:“倒是未曾来过,但老爷对命数之说甚是看重,家中何处摆置何物都有规矩,不能乱动。”

“那可有最近新加之物?”

“有,大人请随我来。”简氏和小妾起身,带我走到屋子东南角,指指上方,“前几日老爷在屋梁上放了一物,令所有人都不得擅动,但我与柳儿都是女流之辈,哪里能上得了那么高的地方,连那是何物都不知,更别说擅动了。”

我抬头看了看,纵身一跃,轻易地取了下来,原来是一枚精致小巧的铜镜。

铜镜只有巴掌大小,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但我知道,镜子是算命先生颇爱用的器物,而且又放在这么一个地方,还不许别人擅动,这面铜镜,八成与祖荏有关。

我手上暗暗使劲,将镜背拆了下来,果然有蹊跷,里面竟夹着一页黄纸。

方才我取铜镜的时候,简氏二人就面露惶恐,既不敢拦我,又怕被简知易知道后责怪她们,现在发现镜子里有东西,不由得也探头想看。

我打开黄纸,才发现黄纸是被剪成了人的形状,而在纸人胸口,一个熟悉名字和生辰赫然映入眼帘——祁宥,己卯月,丙午日。

是人皮案的死者!

想不到竟有这样的收获,看来,即便简知易不是人皮案的直接凶手,也必然和凶手脱不了干系。

我又向简氏二人盘问了半天简知易的去向,她们看到我神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很是害怕,但还是支支吾吾说不出任何有用的线索。

此时天色已晚,我与两位女子独处一室多有不便,于是,我将铜镜安好,原样放于屋顶上,叮嘱简氏二人不要告诉别人我看过此物,随后就出了门。

只能用最笨的办法了——干等。

我跳上对面的屋顶趴好,紧盯简家大门。天已全黑,好在我目力不错,还能看得清来往的人,只等着简知易一进家门我就捉他归案。

可是,整整一宿过去,也没有见到任何人进入简家。

第十五章 又慢了一步

清晨日出,我活动了一下冻僵的身子,悻悻地跳下屋顶,在附近找个摊子吃了碗面,边吃还边盯着简家大门,却还是不见简知易的影子。

直到晌午,才有人匆匆忙忙闯进简家,看打扮像是县府衙役,不多时,就见简氏和柳儿一起跟着这人跌跌撞撞跑了出来,我心道不好,难道又出事了?

我暗中跟在后面,果然一路跟到了县衙,我再也顾不得许多,几步赶到简氏面前,问道:“简夫人,出什么事了吗?”

简氏已是泪水涟涟,脚步也有些踉跄,全靠柳儿扶着,带她们来的衙役认得我,忙道:“回大人,有人在城外遇难,小人奉命带遗属来认领尸首。”

我心一沉:“简知易?”

“是,大人。”

“怎么回事?”

衙役道:“应该是谋财害命,那条路上本就有山贼出没,简知易又是个富户,想来是被盯上了。”

谋财害命?哪有这么巧的事,我刚查到林下,林下就死了,查到简知易,简知易又死了。

我不再多问,跟着他们一起进了县衙,冯远在因为反骨案和人皮案已是焦头烂额,如今又来了一起凶杀案,而且见我也来了,更是无措。

但我根本无暇挑他的刺,开门见山就问简知易情况,冯远在令人取来报案人口供和尸检书,看上去确实只是一起普通的劫财害命案,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除了巧合到离奇。

从县衙出来,我有些垂头丧气地往回走,在落脚客栈的门口正好遇到陆休,他依然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来他今日查探是不是顺利。

陆休倒是一眼就看出我不顺利,问道:“没有查到?”

我叹了口气:“简知易也死了。”

“哦?”陆休挑了挑眉,“怎么回事?”

“说是路遇山贼,劫财害命,我去看了也没看出什么破绽,可我总觉得不对劲,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我查到谁谁就死?”

说话间,我们已进了客栈,陆休嘱咐掌柜热点饭,随后对我道:“如果你没看出破绽,或许真是巧合。”

我随他在堂中桌边坐下,皱眉道:“我还是觉得不对,就好像有人能提前知道我要做什么一样,时时处处都快我一步。”

这话说完,久久未得到回应,我抬头一看,陆休似乎正在想着什么,我问道:“怎么了?”

陆休道:“你这几日真的没有见过什么人吗?”

我有些茫然:“没有啊,就是与案子有关的这些人,我都告诉你了。”

陆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说话,这时,店小二端上饭菜,我们放下话头,吃了起来。

次日,陆休早早地就出去了,我左思右想,决定再去燕子巷碰碰运气,说不定能遇到祖荏,虽然我最近运气实在不能算好。

没想到今天却转运了,祖荏院门大开,仿佛在等着我来一样。

我犹疑地走了进去,祖荏果然正坐屋中,微笑地看着我。

“祖先生知道我要来?”

“阁下外有阴云盖顶,内有疑惑万千,自会前来。”

我盯着他:“既然祖先生什么都知道,何不将真相都说出来?”

祖荏面不改色,起身走到我面前,同样盯住我:“莫非阁下以为,我与你所探之事有关?”

“祖先生知道的太多,我难免有所怀疑。”

“哈哈哈!”祖荏忽然仰头长笑,“我所知之事,又何止这区区一两个案子,难道就能说所有的事都是我所为吗?”

我无话可说,因为我确实没有找出能指认祖荏就是凶手的证据。

祖荏顿了顿,又道:“我知道阁下是一时心急才来寻我,毕竟又遇相克之人,定然诸事困顿。”

“相克之人?你在说谁?”

“我不是神仙,算不出他姓甚名谁,只能算出他乃是暮月之人,火君照命,不可近水。此人与你相煞相克,故而自从他来到你身边之后,你便处处受阻。”

祖荏的声音很轻,但却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让我不知不觉地顺着他的话想了起来。

按照他的说法,我瞬间想到的就是陆休,好像自从他来了以后,我的案子确实变得棘手起来,明明之前查林下、查人皮都很顺利的,而且陆休的生辰正是暮月,至于“火君照命,不可近水”,我记得他说过,自己不会水,这一条也能对得上!

——等等,我这是在想什么?

自从进入钦臬司,一直是陆休带我,若没有他,我怎能学会这些查案的本事?如今出师了,我竟开始怀疑是他挡了我的路,有他在我就会不事事不顺?

我摇摇头:“你算得不对,他与我不会相煞相克。”

祖荏神秘一笑:“看来阁下身边确实有这样一人。此人之命格远超阁下,阁下可仔细想想,是不是每次只要有此人在,阁下的才华便无从施展,甚至欲查之事也会变得扑朔迷离?”

第十六章 身份

怎么可能,明明每起案子柳暗花明都是因为陆休在场,我正想开口反驳,转念一想,又愣住了——

是啊,这样说来,确实是陆休令我的才华无从施展了。

其实我独自一人的时候也能查出很多问题,每次与陆休分头行动都有收获,甚至还救过他的命,但不知为何,只要与陆休同在一处查案,便不由自主跟着他的步骤走。

祖荏见我沉思不语,又笑了:“是不是相煞相克,看来阁下心中已有答案。之前我曾说过,能伴阁下左右者,或不能长久,或两败俱伤,而此人正是后者,望阁下务必多加小心。”

我不想再听他说下去,因为他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不愿相信,但他每句都能说中——甚至连陆休“不可近水”都知道。陆休行事从不张扬,他不会水这件事,应该没几个人知道,更别说是一个远在平天的算命先生了。

难道祖荏真的这么神?

难道陆休与我真的相煞相克?

难道我们二人最后真的会两败俱伤?

我彻底乱了阵脚,心绪纷杂,胡乱问了祖荏几个问题,就匆忙离开。

从祖荏家出来,我一时想不到其他去处,也没心思继续查案,于是就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边走边琢磨祖荏的话。

对我而言,能不能施展自己的才华我并不是很在意,因为我一直认为陆休就是比我厉害。而且我本来就是一个没什么野心的人,进入钦臬司后这样努力,一是觉得在这里可以实现我心中抱负,二是想着假如有一天陆休执掌钦臬司,我能成为他的得力干将,助他一臂之力。

所以,比起什么施展才华,我更担心的是“两败俱伤”这个结局啊。

就这样满腹心事地走了许久,直到太阳落山,我才回到客栈,陆休已经回来了,正在用膳,我也坐下一起吃,因为怕被他看出异常,我一直低着头扒拉饭菜,不敢说太多话。

陆休奇怪地问我:“你又怎么了?”

我大惊失色:“这样你也能看得出来?”

陆休无奈道:“你心中藏不住事,脸上挂得这般明显,我怎能看不出来?”

我哑口无言,想告诉他又顾虑重重,陆休见我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索性放下筷子,严肃地看着我。

面对他犀利无匹的目光,我实在是扛不住了,终于将这几次与祖荏的会面一五一十转述给陆休,我说了很久,陆休一直没插话,但听得极为认真。

本以为陆休听完后会说我心志不坚,太易受人蛊惑,谁知他的脸色越来越凝重,我也跟着越来越忐忑,直到最后全部讲完,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为何这副表情?难道祖荏说的是真的?”

“不是。”陆休简单地回了一句,又道,“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啊?”我一愣,“怎么回事?”

“我可能认识这个祖荏,他应该是我之前的徒弟。”

我脱口而出:“就是那个想杀死你的徒弟吗?”

陆休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不,这是另一个,他并没有对我做什么,但还是被我逐出钦臬司了。”

闻言,我又震惊又好奇,震惊的是陆休身为第一特使,带出的徒弟怎么反而都离开了钦臬司?好奇的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让陆休决定将自己的徒弟赶走,要知道,就连那个想杀他的徒弟也不过是同等下场而已。

“若果真是他,那么你会相信他就一点也不奇怪了,他天生有种让人信任的本事。”陆休接着道。

我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愣愣地看着陆休。

“这个'祖荏’,是我最出色的徒弟,可惜,见识了诸多阴暗之后,他钻了牛角尖,认定这世上没有好人。太聪明的人一旦有了这样的想法就会变得很危险,所以我将他逐出钦臬司。”

陆休几句话就已解释完,我心中的疑惑多到不计其数,但看看陆休的神情,也不敢再问。

“他的能力水平在你之上,所以能提前在李来家门口等你,能知道你在屋顶上等他,能猜出你接下来要查哪一条线索,能每一步都走在你的前面。”陆休又道。

我无暇因陆休直截了当的评价失落,而是立刻问道:“可有些线索就是他告诉我的啊,他如果一直不现身,岂不更省事?”

“他追求的从不是省事。”陆休脸色冷了几分,“他是故意想试试你的本事,所以时不时露出点马脚等着你查。”

我郁闷道:“明白了,就像猫戏耗子一样——诶?那他没必要告诉林下周围有凶尸啊,不然反骨案也不会被人发现了。”

“我想他这样做的目的,一是让人更加信服他,二是两头吃卦金——别忘了林下最初的目的是为了破解'四反术’。”

“算得可真精明。”我嘀咕了一句,又道,“那这样说来,他能知道你的生辰和不会水也不奇怪,可他怎么能知道我去过哪些地方,还有我娘亲何时离世呢?”

陆休抿了抿嘴,冷然道:“以我对他的了解,这么多年来他一定都在关注钦臬司,尤其现在是你在跟着我,他一定会将你查得清清楚楚,以此作为挑拨你我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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