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家族之陈家:陈果夫无钱看病,陈立夫美国养鸡,皆拜此人所赐
民国“蒋、宋、孔、陈”四大家族中的“宋、孔、陈”三家都与蒋家有着密切的关系。所不同的是,相比“孔”、“宋”之与蒋家的“沾亲”,陈家与蒋家是“带故”的关系。
在很大程度上,也正是因着这“带故”的缘故,陈立夫、陈果夫为代表的陈家才得以一跃成为民国四大家族之一。
这里的“故”,指的是蒋介石与拜把子兄弟即陈果夫的二叔陈其美。
陈其美是中国近代民主革命家、中国同盟会元老、青帮代表人物,辛亥革命初期他与黄兴同为孙中山的左膀右臂。
右一为陈其美
陈其美家兄弟三人,长兄陈其业,小弟陈其采。三人皆是天资聪颖之人:陈其美5岁能识2000字,6岁入私塾读书;陈其业14岁中秀才、陈其采16岁中秀才。但陈其美兄弟似乎对功名利禄并不在心,他们不约而同弃了可能的仕途选择了前往日本留学。
大哥陈其业在日本专心学习如何“实业救国”,小弟陈其采在日本学的却是怎样“革命救国”。老二陈其美去的最晚,但是他的悟性最高、志向最远。
1906年,陈其美刚刚到日本学习,就加入了革命政党同盟会。不久,陈其美介绍老乡黄郛、蒋介石入会,并结拜为异性兄弟。因陈其美年长蒋介石9岁,他理所当然成了蒋介石的“大哥”。
1908年,陈其美日本留学归来,恰遇同盟会最困难的时期:孙中山等人纷纷离开,光复会退出,同盟会几乎在分崩离析的边缘。陈其美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来到上海,以一己之力在上海重整旗鼓,使得同盟会起死回生。
陈其美除了救同盟会于水火之外,还做了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成为青帮上海头目、发动上海起义、讨伐袁世凯、发动肇和舰起义、成立中华革命党等等,每一桩,每一件,陈其美都是主角。当然,这些大事里,也有蒋介石的影子。
彼时的蒋介石,也仅仅是陈其美的影子罢了。
别人的影子当多了,通常会产生两种情绪:妒忌,尊敬。或许是陈其美人格魅力极大的缘故,蒋介石对他始终只有敬重。
蒋介石与陈果夫、陈立夫
这也难怪,陈其美处理任何事向来都深思熟虑,他处事还极其谨小慎微,为了掩人耳目,他甚至常常跑到妓院里开会。这样的陈其美,蒋介石想不敬重都难。
1916年,坏了袁世凯无数好事的陈其美,终于遭到了“报应”。在一次为中华革命党筹集经费的过程中,陈其美被袁世凯派刺客枪杀,享年38岁。
那一年是波诡云谲的一年:全国都在革命,每天都有牺牲。有的人死了,全国上下无不欢舞,比如袁世凯;有的人死了,海内寰宇尽是哀声,比如陈其美、蔡松坡。
据说,蒋介石听闻陈其美遇刺的消息,马上赶到现场趴在尸体上痛哭。孙中山也是立即赶到现场,并手书四字:失我长城。
国父以长城喻陈其美,足见其赞誉之高。
陈其美死后,蒋介石一直记得他的功绩。1927年,北伐军占领上海之际,恰逢陈其美遇刺11周年。蒋介石念及旧时革命友谊,特意从南京赶到上海祭奠,并致哀辞:
“若无陈英士先生,即无今日之中国国民党,并无今日之国民革命。”
正因为蒋介石与陈其美的这一层关系,当他的两个侄子长大成人、又是用人之际,蒋介石才会毫不犹豫地委以重任。也正是基于蒋介石对这二人的重用,陈家才得以抓住机会一跃而起成为了大家族。
1924年,蒋介石在广州成立黄埔军校。这一年陈果夫32岁,正是而立之年。
军校刚刚成立,就吸引了大批有识之士,然而此时的军校也面临着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学校经费匮乏缺衣少食。虽有海外侨胞捐款捐物,这笔钱终究是杯水车薪,因此在用钱方面,恨不得一块钱掰成两瓣儿花。
上海是当时中国经济最发达的城市,蒋介石也正是在此发迹。对于蒋介石而言,上海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
思来想去后,蒋介石决定把上海这个关键腹地交给陈果夫。虎父无犬子,奇才陈其美的侄子自然也差不到哪去,这大概是当时蒋介石的逻辑。
当时的蒋介石对陈果夫了解并不够,他启用陈果夫多少有点赌博的性质。
这年秋天,陈果夫正在上海养病,忽然收到一封从广州的来信。这封信正是蒋介石亲自写给他的,至于信的内容嘛,便是委托陈果夫帮忙购买一批制式服装和军需用品。蒋介石之所以大老远委托陈果夫做这件事,自然不止是为了省钱。
彼时,黄埔军校还在“婴儿”阶段,能不能取得革命成功还是个八字没一撇的事情。尽管任何人对革命充满信心,背叛、流血和牺牲总无法避免。
蒋介石派给陈果夫的差事全名叫“采购专员”,这差事听名字觉得不怎样,实际上,它却是个非得亲信才能办的“大肥差”。但这肥差,也非得能力卓绝者才能胜任。
陈果夫
陈果夫这个“采购专员”,除了要在上海代理蒋介石采供军需品外,还得负责吸纳人才。
当时的上海还处于北洋军阀的统治下,购买制式服装和军需用品无疑在说:“我要造反了,快来抓我吧!”
倘若被发现,东西被扣下来是小事,误了北伐革命军的大事,陈果夫可担待不起。了解到其中利害之后,陈果夫开始有些紧张。
越怕什么越会来什么,极度害怕意外的陈果夫“等”来了意外。
那日,“新官上任”的陈果夫定制的军服和物资刚刚抵达海关,就被检查人员逮了个正着,自然,他的东西也全都被扣了下来。
蒋介石在第一时间就得知此事,当时的蒋介石知道这事虽然棘手,却也并非没有解决的法子。但他却并未出手,蒋介石此举,是在试探陈果夫,他想看看大哥的侄子陈果夫究竟是“骡子”还是“马匹”。
于是,他并没有给陈果夫解决的法子,而是让陈果夫自己想办法。
陈果夫先是找到虞洽卿,请他帮忙疏通,总算是把制服给拿了出来。不过,因为其他东西算军需品,又是紧俏之物,竟然被海关给贪污了!陈果夫明白,如果在鸡皮蒜末的事情上一直耗下去,可能会招惹更多的麻烦。
于是,陈果夫一边和海关沟通,看能不能将其他物资返还;一边暗地里寻找“黑”货运公司,逃避海关检查。不久,陈果夫找到一家货运公司,专门做走私的营生。陈果夫将蒋介石要求的货物(被扣的物资又买了一份)交给他们托运,果然安全抵达广州。
听到货物安全交接,陈果夫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了下去,他也暗自高兴了很久。而更高兴的,却是在广州等待货物交接的蒋介石,他长舒了一口气道:我果然没有看走眼!
从此以后,蒋介石开始将更多的人物交给陈果夫去做。他甚至还让他在上海负责招兵买马,这些事情,无一例外地,陈果夫全部都顺利完成了。
这样的陈果夫,怎能得不到蒋介石的信任?
随着北伐革命的推进,蒋介石的权力越来越大,陈果夫兄弟(陈立夫1925年任蒋介石机要秘书)也是“鸟随鸾凤飞腾远”了。
陈氏兄弟在国民党掌控全国之后,担任国民党组织部调查科、国民党秘书长、土地委员会主任、教育部长、立法院副院长、中统、国民中央政治学习校长等等职务。
由于掌控的党务机构太多,致使当时有了“蒋家天下陈家党”的说法,陈家也是在此时与蒋宋孔三家同列民国四大家族之列。
说来,陈氏兄弟能有这样的成就,全因蒋介石的信任。
人说,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靠着别人得来的权力,终究有一天会因为那个人的厌烦,一切烟消云散。
1950年,国民党逃到台湾之后,蒋介石在党内进行了大清洗。陈氏兄弟首当其冲,被洗了个一干二净,几乎被免去所有职务。
这年10月,陈果夫躺在病床上,治疗顽疾肺结核病,已经花光了家里的积蓄。此时的他,已经被蒋介石剥夺了所有职务,没有任何收入来源。
病痛折磨着陈果夫,在病魔的折磨下,他不得不放下架子,给台湾交通银行的行长赵棣华写了一封信,讨要自己在银行“兼职”时所挣得车马费。
“来台后,看病用去了我多年的积蓄,如今入不敷出……以前用车方便,我也没打算领取这笔费用。现今生活难以为继,我想请农民银行将我以前没领的车马费补发给我,解决我有车无油窘境。”
很难想象,写这封信的人,竟是昔日四大家族之一的陈家的代表人物陈果夫!
陈果夫这封信,明面上是写给交通银行行长赵棣华。实际上,陈果夫心里很清楚这封信会去往哪里。他非常明白,自己和弟弟陈立夫落得如今这个地步,全是拜谁所赐。信中所写,言辞之卑微、处境之困顿,也只有那个人可以解决。
这个人,挥挥手,能让他鸡犬升天;跺跺脚,能让他堕入地狱。这个人就是四大家族的核心人物,国民党总裁蒋介石。
蒋介石看到信以后,也觉得自己做的太过分:陈果夫已经无权无钱,又何必置之死地?于是,蒋介石特批一笔医疗费,又资助部分生活费,陈果夫方才摆脱了饥病之困。
1951年8月25日,陈果夫病入膏肓,在台北病逝。陈果夫之死,标志着四大家族陈家彻底落下帷幕。
陈果夫如此境地,他的弟弟陈立夫也没落到好下场,被免职后,他被迫前往美国养鸡!陈立夫是在惊惧之下跑到美国去养鸡的。
往后50年余生里,陈立夫虽多次被台湾邀请出仕,可是他早已看透了官场,只肯做一些小本生意,勉强度日过活。
2001年2月8日,陈立夫在尝尽人间百般滋味之后,带着遗憾溘然长逝了。
陈氏兄弟,一生成也蒋介石、败也蒋介石,其无悲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