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正义感太爆棚,让大臣下了套

唐太宗请王珪吃饭,有个宫女在一边斟酒,他原本是庐江王李瑗的小妾,李瑗谋反被杀后收进了宫里。
 
太宗指着宫女说:“这女人命苦,庐江王没有人性,杀了她老公抢她做了小老婆。”
 
(“庐江不道,贼杀其夫而纳其室。”)
 
王珪起身走到了一边,说:“皇上您觉得庐江王抢这女人做小老婆,是对还是错?”
 
(“陛下以庐江取此妇人,为是邪?非邪?”
 
太宗说:“杀人夺妻,你居然问我对错,你什么意思!”
 
(“杀人而取其妻,卿乃问朕是非,何也?”)
 
王珪给太宗讲了个“古”:当年齐桓公灭了鄣国后,问鄣国的父老为什么会亡国?父老说:因为国君太过爱憎分明。齐桓公说:妈呀,这不就是贤君呀!父老说:他爱憎分明,但明知道是好的却不去做,知道是坏的也不改,自然就完蛋了呗。
 
(“善善不能用,恶恶不能去,所以亡也。”)
 
王珪说:“现在这女人就在您身边,我以为您是学习庐江王杀人夺妻好榜样呢。要是觉得不妥,那就是明知不好也不想改了。
 
(“今此妇人尚在左右,窃以圣心为是之,陛下若以为非,此所谓知恶而不能去也。”)
唐太宗
点评:形容某人坏透了,有一句话叫“头顶生疮,脚底流脓”。而一个人坏,一般都认为是因为缺乏正确的“三观”。
很多人不明白一件事:这个世界上好人坏人用来衡量别人的尺,才也好,德也好,其实都是一样的。所谓的“坏人”并不是不知道分辨好坏,而是明知故犯选择去做一个坏人。
一些坏人也希望别人不对他说假话,别人借他的钱赶紧还,不因为一点小恩小惠就将他出卖,也认为诚实、善良、孝敬老人、做事认真、不随地大小便等等是一个好人应有的品格,也把卖友求荣、落井下石、仗势欺人视为缺德,不希望别人这样对待自己……一些公认的坏人,也常常由衷地赞美好人,喜欢与公认的好人交朋结友,并不是常说的“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直截些说,坏人深明好坏之分,只是自己不愿当好人,但喜欢别人做好人。从善如登,从恶如登,做一个好人太吃亏,他们觉得不值,而别人做了好人,他们才有生活的赚头。
于是成了王珪所说的:善善不能用,恶恶不能去。
王珪的劝谏很有意思,他给唐太宗来了个“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如果太宗认为杀夫夺妻不对,那你自己现在把造反的堂兄杀了,将他的小老婆没入宫中,岂不是跟李瑗是同样货色?
李世民何等样人,他当然听得出王珪的意思。他为什么会中他的圈套?我猜大概是他的正义感太爆棚的缘故。
他觉得李瑗造反十恶不赦,被杀原本就活该,为了证明这个人实在太坏,脱口把他杀人夺妻的“劣迹”带出来。
一个人正义感太爆棚时,容易陷入思维的盲区,只会指责别人,而不会反思自己。一个人要做到“吾日三省其身”是很难的,“反思”是手电筒,而不是镜子,一般都是用来照别人。一旦像唐太宗这样认为自己一切都正确的时候,就会觉得对方一无是处,罪该万死。
唐太宗听了王珪这番话之后的情形,史书的记载大相径庭。司马光的《资治通鉴》的说法是皇帝很开心,将那个女人从宫中放出,交还了亲属(“上悦,即出之,还其亲族”),一副“闻过则喜”的样子。
但孔平仲的《续世说》里却不是这样:“太宗虽不去此美人,而心其重之”,用现在的话说,太宗虽然不舍得将这女人放出宫,但这番话还是触动了他,引起了他的“高度重视”。
也许是那女人太漂亮,他有自己的难处吧,天晓得!
王珪
司马光的《资治通鉴》属于正史,而孔平仲的《续世说》则是典型的稗官野史,信哪一个,随你便。
我想到的倒是唐太宗被这样下套和打脸,居然没有觉得逆了龙鳞而怒不可遏。他虽然是历史上最能从谏如流的皇帝,但毕竟也有七情六欲,这样瞪鼻子上脸也会受不了。
我猜很可能与说话的场合有关,他和王珪是两个人吃饭,只有个别侍从在场。要是有更多外人,面子恐怕就下不来鸟。
王珪不愧是初唐贤相。他当时不过是个黄门侍郎,顶多就是个“办公厅副主任”,逮着这种与皇上一对一的机会,没有赶紧给皇上表忠心,让他把自己由“六百石”提拔到“二千石”,或者给儿子在六部讨个什么官,却机不可失地给皇上进谏,可见其的确忠心耿耿。
皇上有直臣如此,夫复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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