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话唐传奇《李勣》张鷟

【原文】唐英公李勣为司空，知政事。有一番官者，参选被放，来辞英公。公曰：“明朝早向朝堂见我来。”及期而至，郎中并在傍。番官至辞，英公嚬眉谓之曰：“汝长生不知事尚书、侍郎，我老翁不识字，无可教汝，何由可得留，深负愧汝，努力，好去。”侍郎等惶惧，遽问其姓名，令南院看榜。须臾引入，注与吏部令史。英公时为宰相，有乡人尝过宅，为设食。客裂却饼缘。英公曰：“君大少年！此饼犁地两遍，熟概下种、锄埘、收刈、打飏讫、碨罗作面，然后为饼。少年裂却缘，是何道？此处犹可，若对至尊前，公作如此事，参差斫却你头！”客大惭悚。浮休子曰：“宇文朝华州刺史王罴，有客裂饼缘者，罴曰：“此饼大用功力，然后入口。公裂之，只是未饥，且擎却！”客愕然。又台使致罴食饭，使人割瓜皮大厚，投地。罴就地拾起以食之，使人极悚息。今轻薄少年，裂饼缘，割瓜侵瓤，以为达官儿郎，通人之所不为也。【译文】唐朝英国公李勣作司空，参与时政。有一少数民族官员，因参加选拔被外放做官。来向李勣辞别。李勣说：“明早到朝房来见我。”他准时来到朝房，郎中也在旁边。番官来辞行。李勣皱着眉头不高兴地说：“你寿命很长却不知侍候尚书、侍郎？我老汉不认字，没办指导你，怎能把你留下来，对你感到惭愧，努力吧，一路平安。”侍郎等惶恐不安，马上问其姓名，并让他到南院去看榜，很快又领回来，让他到吏部去做令史。李勣做宰相时，有同乡来做客，李勣留他吃饭。这人把饼边扯掉。李勣说：“年轻人，这个饼要犁地两遍，成熟大概要经过播种、锄草、耕地、收割、打扬完后，再用磨来磨，用罗来罗，才成为面，这才能做成饼。年轻人把饼边扔了，是什么道理？在这还可以。如果在皇帝面前，你这样做，大概要砍你的头。”客人非常羞惭惶恐。我说：“宇文时期华州刺使王罴，也有客人扔掉饼边。王罴说：'这张饼花费大功夫，才吃到口里。你把饼边扔掉，只是不饿，你给我举着。’客人很吃惊。又一次，台使侍侯王罴吃饭，那人瓜皮削的很厚，扔到地上。王罴从地上拾起来吃了，那人惶惧得屏住呼吸。如今放荡的年轻人，扔饼边、削瓜削到瓤，以为这就是公子哥，那是通达事理的人所不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