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闻野鸡声
又闻野鸡声
作者:姚茂江
今年春社，我们县市关工委科技组受市政府委托又要来考察我的老家——扶罗天王坝古落侗寨，我便独自前往打前站。回到老家我独自躺在自家的吊脚楼木床上，忽然从我的左边屋档头的花果山上传来了久违的野鸡打鸣声——“咯咯,咯咯”。
我心里一震，翻身下床,一路追寻野鸡的声音来到后山地名叫做界交映的坳上,只见一簇簇野花、一毯毯荒土茵茵的草地,把后山装扮得格外美丽,野鸡亮丽的叫声绕着树枝林梢,滑落在花蕊露叶,唱绿毯毯野草。这么深的树,这么艳的山花,这么多的野草,这么空旷无边的原野,太美了,我怎能寻得见野鸡的踪影?
以前,我的屋后山上,树林丛中有许多的野鸡。早上,太阳刚刚爬上山坳,就听见野鸡“咯咯”的叫声。侗家人一天的日子就在这歌声中开始了。我每次回到山寨时,寨头那豪气冲天的八公听到这歌声，提起他那杆乌黑发亮的火药枪向后山界交映跑去,我知道他要干什么但又无法阻止他,只能在心里巴望着野鸡没事。但每次都是火药枪一响,野鸡歌声就嘎然而止,不到一袋烟的工夫,八公就提着他的火药枪和一只血淋淋的野鸡回来炒辣子下酒,每次我看见他吃完下酒菜,脸膛紫红紫红的,我就走开,为野鸡们过着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而痛心。
又过了几年，山里来了一拨又一拨收购木材的老板,在他们的巧言哄劝下,寨上的侗家汉子们抡起锋利的斧头就向后山界交映坳等山头大步走去。汉子们手起斧落,一棵棵杉木树枞树就伤心地轰然倒下。林子在一天天地减少,树蔸蔸却一个个增多,野鸡们从草丛中钻出来站立在树蔸上凄凉地流泪。野鸡们唱完“咯咯，咯咯”最后一曲挽歌后,便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这片曾经养育过它们的土地,向没有砍树子的山林转移。于是侗家汉子们的斧子由于没有树砍而锈掉了,八公的火药枪也因长年没有使用而长出了斑斑锈迹……
近几年,无树的荒山给山里人带来了许多烦恼,人们怀念那绿茵茵的山和树木。当地政府看出了山里人的烦恼,出钱买树苗,号召各村各寨的侗家汉子们带着自己的婆娘上山植树造林,栽种久违了的野鸡天歌。季节轮回,山上又重新披上了绿装,野鸡也回来了,还带来了蛮多同伴,我和山民们又听到了久违的山林百鸟大合唱了。翠绿的森林为野鸡和它的同伴们提供了丰富的食物和栖息之地。看着这生气蓬勃的景象。八公手拿酒壶,竖起耳朵聆听了几天几夜的野鸡和百鸟的大合唱,八公被这些天籁之音感动了,陶醉了,他颤抖地从屋里拿出火药枪,向大门口的大岩头上猛地一砸，喃喃地说:“这辈子再也不打野鸡了。”
山外的老人和年轻人也很稀罕这山里的翠绿的森林，山坳来了一拔又一拔的人考察，说什么要好建设这古落侗寨，要好好保护和开发。这山里的空气好呀,水甜呀,有看头呀,要建什么旅游区呀,画眉坳呀等,山里的侗家汉子们被山外来的”五老”人和年轻人讲得美滋滋的。说要保护、这里就是金山银山等，还要修高速路进山来要和山里人一道靠山靠山泉发大财……
作者简介，姚茂江，男，现年65岁，曾当过兵，干过临时工，公安干警，县政府办付主任等职，写过《女厂长你为何自杀》等报告文学等作品，曾先后出版过《蜜月里的罪行》，《夜郎儿女》等文学作品，现退休在县关心下一代工作委员会和县侗族研究会等协助工作。通联，178737851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