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人物】美国芯片禁运,欲瘫痪我国将近百万亿的通信设备产业。他从修理电器钟表,却成了自主研发运动表高品质芯片的出口企业老总!

南国春早。在举世关注中美贸易大战、中国“芯”面临巨大挑战的时候,我恰好应邀来到广州。对我的不期而至,广州科建元电子公司董事长王健,热情召集在广州工作的几位老同学前来小聚。

酒酣饭饱,董事长夫人尹春娥女士驱车把我俩送到了广州恒大酒店。酒店坐落在珠江环绕的半岛之上,园林静谧,环境宜人。我们忘却了都市的喧嚣,趁着酒兴聊上了他的“表业王国”。王健是豪爽中人,谈起与表业不可切割的缘分便打开话匣子。美国用一个小小的芯片禁运中兴,欲瘫痪我国将近百万亿的通信设备产业。王健颇为自豪的是,科建元表业出口东南亚、中东、非洲及欧美等国家和地区,前期主打产品以运动表为主,所有zilin系列运动表均使用自行研发的高品质芯片及自行设计制造的高品质二针机芯。

在科建元电子背后,究竟有着怎样的故事呢?我刨根纠底,他侃侃而谈,话题中我们再次把盏,意犹未尽地把晚宴上带回的椒盐虾和大半瓶五粮液消灭殆尽。

从澧州古城到衡山之麓,没有兴趣爱好,怎能窥破电子电器诸多奥秘?

1987年,王健高考再次落榜,父亲咬牙卖了家里的一头肥猪,好不容易为他凑齐了复读学费,可他却揣上这笔钱,孤身登上了前往省城的客车,辗转来到了衡阳无线电技术学校。半年后,期望儿子鲤鱼跳“农”门的父亲才知晓儿子根本没去复读。木已成舟,对于儿子离经叛道去学无线电技术,他只能用“天干饿不死手艺人”的古训聊以自慰,认为能掌握一门技术,好歹也可以摆脱压在祖祖辈辈肩上的“箩筐扁担”。

王健是一个无线电迷。高中时,他与班上12个同学时常聚在一起鼓捣无线电技术,而同伙中又有一个学校教师的子弟,这无疑为他们“研究”创造了不少便利条件。因有这种基础,王健在无线电学校常常显得无师自通,出类拔萃。无论是理论学习还是实际操作,他都得心应手,待修的电视机、收音机、冰箱、洗衣机的疑难杂症在他面前向来“手”到“病”除。

两年制的学习,他只学了一年零两个月。交不上学费,老师便很真诚地告诉他:“以你的功底和悟性,后面的课程也用不着怎么学了。”就这样,他提前离开了衡阳无线电技术学校。

回到家乡,王健借钱购进了一批电子元件,在读高中的新洲镇摆摊搞电器修理。新洲历史悠久,底蕴深厚,是孟姜女的故里,也是晋代吏部尚书车胤的家乡。唐代李泌贬为朗澧峡团练使,在此筑城,谓之“新城”,为澧州治所,也是当时澧水流域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州治所虽后来迁往澧县城,但元代至正年间(1341—1368),新洲又成为澧州路总管府治所。新洲古城,后毁于兵燹,但基本轮廓犹在。王健的电器修理摊就在东、南、西、北四街交汇处的新洲镇供销社大门口。由于他技术高超,不论家用电器、手表时钟的任何痼疾,他总是迎刃而解,后来连津市城几个大名鼎鼎的老师傅都慕名请他帮困了难。

有了一些名气,攒了一点资金,王健把修理店开到了津市城区。津市乃九澧门户,明朝正德九年(1514年)始见经传,意谓“傍津设市”,是澧州七镇之一。到清朝中叶,“舳舻蚁集,商贾云臻,连阁千重,炊烟万户”,成为商贾“辐辏之区”。 民国时期,津市与靖港、洪江并称湖南三大商埠。津市于1949年建市,与澧县经历了九次分分合合,1988年确定为省辖市。在津市这个轻工业城市,王健很快又打响了品牌。

1990年,王健与同样高考落榜的尹春娥喜结连理。尹春娥生长在澧州古城近郊。澧县城比津市的发展空间更为广阔,于是,王健当机立断把店子迁到了澧县城。

就这样,他在平凡中坚守着,在坚守中闪烁着,在闪烁中平凡着。

从鞋厂电工到表业老板,没有理想抱负,岂可让产品漂洋过海风靡世界?

就在家电行业低迷之时,王健的妻子尹春娥却受邀加入了亲朋好友南下打工的队伍。1995年,尹春娥打工的潮州鞋厂急招两名电工,她也许思夫心切,就向厂里总管推荐了自己的丈夫。总管最关心有没有电工证,她直言相告没有,不过强调丈夫多年从事无线电修理,很有名气。厂里5名电工忙得团团转,时常耽误了生产,总管同意王健过来应试。

应试那天,总管先让王健看电工班的大师傅处理了一台设备,紧接着就让他处理另一台机器。好在修理是本行,王健迟疑片刻,拿起工具就操作起来。机器是程控故障,他对着说明书按图索骥检查,终于让设备正常运转起来。

也许,一个测试还不够。第二天,总管把王健带到厂里老板的办公室,让他看看厂里的监控设备还有不有得修?轻车熟路,王健只打开显示屏,屏上一条直线却不显示图像,他连万用表都懒得用就下了结论:屏出了点问题,小故障,买个电子管换上就可正常使用。大家不信,但总管还是带着他买回了所需的电子管,他娴熟换上,真出现了奇迹。

老板、总管都开始对他刮目相看,可他不知自己无形中已动摇了大师傅的地位。于是,大师傅想方设法排挤他。一个多月的找岔子出难题,让他觉得工作起来很是压抑。七八百元的工资绝非自己修理店的收入可比,他暗自打算辞职还家。总管明察秋毫,委派他到分厂主持电工事宜,他于是在潮州扎下根来。这里对韩愈的纪念太隆重了,潮州最重要的河流被改名为韩江,潮州的笔架山改名为韩山,只因韩愈不肯沿袭“大官谪为州县,簿不治务”的陋习,反而不遗余力地大做好事的缘故。这种积极用世的精神,可以说对王健启发挺大。

1996年某天,王健采买电子元件等维修配件,无意间听到供货老板与采购方一起探讨喇叭质量。与各种各样的喇叭打过数年交道,他情不自禁地在旁搭腔起来。行家一张口,便知有没有。采购者是一家音响厂老板。老板热情询问,得知他的无线电技艺后当即约他星期天面谈。面谈时,他接受了1500元的高薪。对他的请辞,鞋厂总管以加薪再三挽留。王健最后答应了延期两月辞工,并尽心为厂里培训一个接班人。

王健总是在寻找商机,一直胸怀大志想着如何独立,自己干出一番事业。他起初盘算掌握音响技术,当发现投资至少需要50万元时,他觉得这音响厂老板自己遥不可及。几年来,他在广州、深圳开阔了眼界,到处留心适合自己创业的项目。他暗暗看中电子表行业,打听好办厂只要一二十万元的启动资金。他进行了可行性分析,电子表是外贸出口热门,发展环境正趋成熟,未来国内外市场容量还将保持稳定的增长态势。因此,在音响厂工作一年后,他于1998年下半年主动向老板提出了辞呈。

这次,他动员了老婆一同辞职。双双到深圳宝安一家电子表生产厂家打工。他为了心中的梦想,懂得只有靠努力的工作,并取得优异的成绩,老板才会重用。王健从一线工人、技术员很快升任到了主管。他性格豪气干云,与工人、技术员长期打成一片,时时结交各路客户。

功夫见于细节,而抱负隐藏在时机背后。1999年底,他们夫妻俩交接完各自手中的工作,办理一应手续,怀着对老板感恩的心态辞去工作,开始精心筹备办厂事宜。

2000年初,他们的电子表厂在深圳宝安应运而生。夫妻俩带着十来个工人夜以继日地干起了订单加工的活。创业是艰苦的,可看到自己的公司一天天发展,他们心里比蜜还甜。

从世界工厂到产品研发,没有科技承载,焉能彰显大国工匠的“中国芯”?

在深圳打拼了3年,工人不断增加,规模逐步增大,同时积累了丰富的手表经营生产经验。他们开始思谋转型升级,准备将业务从订单加工向外贸出口转变。

2003年,除宝安销售部留守业务人员外,王健的生产基地迁到了广州白云区。当时跟随过来的工人只有20来人。王健当即招兵买马,很快增加到80多人。

王健是一个具有远见卓识和一身胆魄的驾航者。他高屋建瓴,心有远虑,在广州市站西路的旺角钟表城开设了自己的档口。他要利用自己的档口,实现自己的产品外贸出口。

生存之道、发展之道、生活之道、涵养之道,大道拙朴,始得于一个企业家的社会责任和时代精神。夫妻俩一边扩大业务,一边强基固本。王健随时洞察把握表业发展趋势,迅速考上驾照;妻子尹春娥主抓外贸出口,把丢了多年的英语功底激发出来,快速掌握口语,避开翻译制约,直接与外商交流。如今,面对客户,他们夫妻各显神通,丈夫产品制胜,妻子外贸公关。不论客户讲那种特色的英语,尹春娥都能应付自如,就连他们研究生毕业的女儿也自叹不如。为了给儿子提供更多方面的教育,得到更多发挥的机会,他们将小学毕业后的儿子送往新加坡接受精英教育。王健很推崇新加坡教育,谈起来头头是道。

面对国外品牌竞争和本土大规模企业的发展给业内小企业造成的威胁,王健很会审时度势。他深知此时与国内外运动手表大企业对抗还相差很大距离,只有找到适合自己发展的路子才能突破甚至超越。于是,他痛下决心,舍弃市场上普通运动表的做法,专业研发没有秒针且无校准柄的运动手表。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随着项目的推进,公司逐渐实现了出口贸易的大增,见证了科建元公司的又一个飞跃!

2008年,他们高薪招聘了7名计算机专业的高级工程师,在深圳成立芯片研发中心。公司从而也拥有一批资深的设计人员和高效的运作团队,为新品设计、生产管理、营销策划、终端管理等方面提供系统保障。

运动表不是顶尖科技,但作为生产商必须要有自己的芯片,拥有最强的“中国芯”才不受制于人。王健不惜重金,支持研发部研发自己的表芯、芯片和齿轮机芯。他们开发的运动表外形帅酷,二针机芯、表盘上无校准柄,越来越惹年轻人的喜爱。

2009年,他们注册了zilin(籽霖)品牌。科建元表业所有产品吸纳了大师们的创作新思维,并延伸设计理念,从而融汇贯穿于生活品位之中。独特的设计、上乘的制作工艺、优质的材料,使zilin产品赢取了有生活品位人的拥戴。2011年,他们又注册了s-showy品牌。

王健高瞻远瞩,公司除了有广州的成品生产基地、福建的齿轮机芯研发基地、深圳的芯片研究中心外,还分别在瑞士、台湾、香港设有信息与元件辅料采集基地,确保与世界潮流同步。目前,公司已经发展成为一家以研发设计为主,集生产、销售于一体的综合性手表企业,年出口规模已达300多万只。

领我参观科建元成品生产基地的一条条流水生产线之时,王健很是感慨:“我喜欢这行业,我的梦想就在这里!”

一个人只有热爱自己喜欢的事业,才会有独到的见解和独特的贡献。记得有句话说得很好,当你的工作和你的爱好相匹配的话,就是一种幸福。所以,王健是非常幸福的,因为他在自己所热爱的领域里已经有所成就,有所贡献!

城头山视窗 | 编辑黄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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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溪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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