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疫”作品之一】这个除夕,注定无眠(散文)/张富存
庚子年的除夕,来的有点儿玄。
看那苍天怎么也板紧着脸;稀落的雨点,砸在脸上,一刀一刀,也像是在割心。还有风,也是呼啦啦,呼啦啦,高一声低一声地扯着喉咙在咽。街上的行人,脸色阴沉得能拧下来水,都不说话,这哪像是在等着过年,这分明是在赶一场生死离别。我站在街心,眼望着这一切,心里有点儿毛;直到看见儿子出现,我才松了一口气。
儿子是学医的,在江苏一所大学正读研二。近段,总听儿子在微信里说他忙。他还说,这次回来过年,可能一两天,可能更短。说不准。
我揣测,不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吧。
当我在人群里看清儿子时,我的心“揪”了一下:他一反往常,一张蒲扇大的荷叶口罩把他的嘴巴捂得严严的。
你感冒了?没有。但我从他那双显得有些疲惫的眼睛里,似乎也能意料到了什么。儿子也随手从包里抽出了一副,命令我,让我戴上。
我不解其意,只好极不情愿又莫名其妙地戴上口罩,没有久留,就匆匆奔向了朝家的方向。
已是下午三点。到了家,脚跟还未站稳,儿子就迫不及待地给我说:爸,你没看近期的新闻报道吗?就在距我们不远的武汉,一种叫“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的温疫,正在向我们袭来。这种病之所以说它可怕,是因为目前在医学上尚属无药可治,是比“非典”的传染性还强的传染病。这是真的,决不是危言耸听。但是,也不要害怕,只要生活上多加注意,勤洗手,多开窗,出门戴口罩,不去人流密集的场合,这种病是完全可以预防的。我是学医的,都依我,今年的除夕就在家好好过,明天虽是大年初一,也不要串门。另外,从初二开始的走亲访友,该免也免了。拜年,发个微信,打个电话,问候问候就行。我想,给他们说清楚了,他们也都会理解。春节年年有,生命仅一次。天天说敬畏健康,天天喊珍惜生命,今天,就先从我做起,就先从我们这个家庭做起。做好自己,就是对国家最大的贡献。
儿子的一番话,像是一个巨大的惊叹号,终于证实了我的不祥之测。顿时,我盼望过年的好心情一下子被击得粉碎。只有传来的一阵阵急促又有些焦急的拜年的微信提醒我,我才意识到这是过年。
万家灯火之时,除夕夜拜年的人就已来到门口了。因为今年非同往常,自然是没有把大家迎进屋里,就在院子里站着聊着。儿子就慌忙取出他从学校带来的医用口罩,让他们赶紧戴上,并给大家讲解了这种口罩的使用方法。然后,儿子也不厌其烦,又依照上面给我说的那样,给大家讲说了一遍,劝大家赶快回家,不要出门,各回各家看春晚。
春晚开始的时候,儿子就把大门杠上,只有大门两侧的红灯仍然摇曳在时光深处,在述说着今年非同寻常的除夕。
我们一家人围坐在电视机前,品着茶,磕着瓜子,收发着贺岁短信,说说,聊聊。窗内事,窗外事,和着春晚绵绵的旋律,一样哀怨掺杂甜柔的特殊情调在除夕的夜空里流淌。但说得最多的,还是围绕着儿子说的疫情防控的话题上。收发的贺岁信上写得最多的不外乎还是这几句话:在这个时光的拐点,让晦气清零,让希望生长;让生活美好,让幸福安在……
忽然,晚会切到了由中央政治局全体成员参加的关于疫情防控会议的画面上。
此时,我能想像得出,面对吃人的疫魔,去走向没有硝烟的战场,是会面临怎样的结果。
看着儿子充满坚定的神情,我的眼睛有些湿润。我想说什么,也不想说什么。因为,和儿子一样,我也是举过手的人。
此时,晚会还在进行。一曲《万里长城永不倒》的乐曲传来:江山秀丽,叠翠峰岭,问我国家哪像染病;冲开血路,挥手上吧,要致力国家中兴……虽是老歌,放在今夜,我却听出了许多新意……
今夜,不知是该忧伤,还是应该喝彩。也许都有吧。
不管怎样,这个除夕,注定无眠。
作者简介:张富存,1965年生,西平县芦庙乡公务员,驻马店市作协会员,《银河悦读》驻站作家。自2016年起,已在《学习强国》、《河南文学杂志》、《驻马店日报》、《天之中》、《天中晚报》、《漯河晚报》、《文学百花苑》、《芙蓉国文汇》、《西平文学》、《黉门今古》等报刊发表散文多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