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依花
一晃而过的灵感怎么撑得起永远?絮絮叨叨的重复才是无法忘记的存在。
今天遇到了多依花——在爷爷回忆的童年和少年时期里都一直很有分量的一种会结果的野花。只是多依花并不会结出甜美,也不知道它为什么执着于酸涩的果实,或许也有放不下的期许或只是习惯了酸涩的如今吧!
爷爷的童年是要放牛的,我们在小的时候听爷爷的小时候只觉得好玩,你如果知道我们对放牛的渴望,或许就能明白那样的生活为什么会叫我们向往了。
要不然我打个比方,在教室里无聊的发呆和骑在牛背上逍遥游荡,哪一种生活才是你向往的美好时光。
爷爷常提起在河那边的山上有一片多依树,其中有一棵非常大,大到可以在树枝上睡觉打滚都掉不下来。想一想那景象或许就能知道当年的爷爷有多瘦小,以至于在枝干上睡觉打滚都没问题(没见识过大树的我也就只能这样去猜想爷爷口中的曾经了)。
然后树枝上还有一个臼坑(臼,舂东西用的),只需捡个合适的石头就可以用。在白色的多依花被三月的风吹落之后来临的四月雨,已经把果实滋养得饱满了一些却还没有被五月的阳光带着老去——吃多依花的季节来临。
这时候放牛就喜欢泡在这个本来没什么草的地方,将老牛一栓就爬到树上,也不打滚了就直接摘嫩绿的果芽。这样的果芽酸得透彻却不涩,配些偷偷带出来的辣椒与盐巴,往那个臼里一放,舂它几下······
流逝的时光带走的东西很多很多,但庆幸的是这种爷爷当着迷的味道,我们在如今依旧可以品尝得到。只是少了那份别无选择的清苦,吃在嘴里也绝不是当年令他满足的那份美味了。
如今生活好了,嘴里的味道杂了;甚至于都开始有些茫然。不是自己挑了,而是那份简单的美找不到了。
那些苦涩的幸福去哪了呢?如今的甜蜜里怎么找不到?爷爷总在问自己类似的问题。也总之酒肉满桌的时候提起野采果脯时的那种凄凉,却并不觉着这些东西比当年的那些枝叶更叫自己喜欢。
曾经在枝干上打滚的孩童如今已经被时光拽入耄耋之年,看淡了一切的眼睛也已经失去了那份对未来的热爱与执着,留下些懒散和执拗,抽着烟拽着椅子躲避着影子追逐起太阳的温暖。
偶尔生次病,就极不情愿的去医院躺上几天;叫他在那吃些闲苦也好,在那里就不能抽烟喝酒了!
多依花又开始飘落,送走了花瓣的花托照顾着微微隆起的果实,又一个轮回来临。爷爷早在许多个春天之前就不再吃这个东西,只是每当到了这个季节就会反反复复的絮叨起放牛的童年和可以打滚的树枝·······
也不知道那一眼枝干上的臼还在不在,如果在或许爷爷还会愿意尝一尝用那路过的曾经舂出来的酸辣咸······
花的旅途开始于春天也结束于秋天,一生尽是站在枝条的随风轻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