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猴球球讲故事-春天
春天
人们叫醒春天的方式实在可怕极了,噼里啪啦又轰隆隆的,像极了和呀呀分开那天的情景。每一声清脆的震春雷都如同最可怕的噩梦般搅得我心神不宁,实在是令我害怕极了。
可对于人们而言这却是快乐的,听着轰隆隆的响声快乐、看着流干了血的鸡在挣扎中渐渐“睡去”也快乐、猪在撕心裂肺的哀嚎之后被分割成了大小不一的肉块······我总觉得自己也会在不久后的某一天迎来这样叫人们开心的时刻,自见了人们在春雷声中的“快乐”就再也放不下这种可怕的“有可能到来”了。
人们的春节与我而言除了将一切涂抹得血淋淋的记忆和总是突如其来的可怕响声以及人们可怕的笑脸之外并没有什么美好可言,甚至于对我而言这所谓的节日除了血淋淋就只剩漫无边际的残忍间难以熄灭只属于人们的可怕快乐了。
我给你们讲讲我所看到的人们的快乐吧!我从猴爸的奶奶——那个被我打败了无数次也还依旧给我好吃的东西的老太太说起。她还是很喜欢站在笼子外面招惹我,使我生气。可这次的所见之后我决定再也不再和她对着干了,她实在太可怕了。
那天家里来了很多人,除了烤那可怜的被分割成了小块的猪肉的炉子周围之外最热闹的就是我的笼子旁边了;无论是谁到来都免不了要给我带些沾了烤肉味的吃的——你们相信吗?那几天是我最富有的时候了,我甚至都不太愿意喝牛奶吃糖了,我吃了好多好多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那样的时光真是美极了。可是你们知道老太太怎样对待那只被捆住了双脚的旱鸭子的吗?她把一切还有些美好的现实都搞砸了。
那只旱鸭子在院子里已经好多天了,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总之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还是自由自在的、甚至已经开始有些得意忘形了。有一天在老太太喂食的时候就像戏耍我一样的戏耍那只旱鸭子,它就钳了老太太一口,你知道老太太怎么回敬它的吗?狠狠地一脚和一顿叽叽喳喳——应该是威胁。今天就——我的天哪!你看看那只高傲的旱鸭子都经历了什么呀!
老太太先是一把抓住了它高高扬起、或许还打算干点什么来抗议的脖子、然后另一只手将它的翅膀抓住塞到了胳膊下夹了起来、那还在使劲蹬踏着空气的鸭掌毫无意义的挣扎着,只见老太太用闲出来的手拎了把刀直接往可怜的旱鸭脖子上一划;旱鸭子在流血的过程中挣扎了一阵子就不动了,不动了就被放进了一个大盆里,就在老太太松手的瞬间旱鸭子竟然耷拉着留着血的脑袋蹦了起来又跑到院子、偏着被割断了一半的脑袋“哈哈、哈哈哈······哈”的继续着抗争。可哪里知道老太太的手段不止是刀子呢?只见她一转身就拎了个铁锤追了上去,一把按下旱鸭子的脑袋就“咣咣”几下······
旱鸭子蹬了几下脚才又一次彻底不动了,然后又被拎回了那个盆里;老太太给它洗了澡,可洗完澡旱鸭子却已经变得光秃秃的——最终它被剁成了小块扔到了下面有火苗跳着舞的大澡盆里,当再次回到小盆之后就被人们吃掉了,他们比那只将蛇撕碎的大鸟还要恐怖,恐怖许多、许许多多······
当有人给我一团蘸了沙糖的米饭时我才发现自己已经不那么相信人类了,尽管我确信那饭团里还有我最喜欢的奶糖或者巧克力。我实在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会拥有一个像旱鸭子一样的今天所以也就没敢再轻易的去接吃的、即使后来又有其他人给我许多我很喜欢吃的东西也不敢去接,直到所有人都离开了我的视线、世界变得有些安静了才去捡起人们扔进了笼子的东西小心翼翼的吃,而似乎这些一直都非常喜欢的东西也已经没那么可口了,倒是人们的一切举动,眼神、笑脸、语言······开始令我觉得非常恐惧。
我比之前的任何时候都更在意人们的一举一动,就连猴妈给我洗澡都开始觉得是一件及其危险的事情,总觉得自己也会像旱鸭子一样莫名其妙就变得光秃秃。在猴妈怀里晒太阳也不再惬意的闭上眼睛,而是时时刻刻都准备好可以亲眼看着那可怕的锤子落在自己的脑袋上。
回到笼子里也是尽可能缩到最里面的角落,特别是看到那个曾经被我欺负了好几次的老太太时我总是选择转过身去紧紧的闭上眼睛,觉得这样可以叫她看我不见才能稍微有一点点的安全感。
这段时间里人们也似乎不太在意夜的来临,总是在太阳不见了许久之后还在嘻嘻哈哈的吵闹着;而莫名其妙就来临的“噼里啪啦”的响声在夜里总会有一阵忙乱的火光闪烁,随之而来的又是难闻的白色烟雾铺满一大片的大地,不仅呛还叫大地也变得模糊不清。
这一切都令我非常不快,只想赶紧逃离这个已经弄丢了安宁和快乐的地方,可拽拽紧紧闭合着的笼子门就知道逃离的事情也仅仅是只能想想而已,而不快的事情无论我怎样的不喜欢、即使已经“呀呀呀呀”的抗议了很多遍也还是继续着。直到此刻才真正明白人类的快乐与幸福或多或少都要建立在动物们的苦痛、甚至是失去生命之上的。而我,却很不幸也是只动物;若还需要些许幸运来抚慰自己的话,那就是我遇到了还没有将我吃掉的一群人。至于有没有“打算”我比在听故事的你们更为在意,毕竟小命和骨头都是我的、疼痛与最终将彻底失去的感觉也是我的,还能与谁有关呢?
那些被困在花盆里的花草到无忧无虑,趁着早上的阳光就开起花来,完全不在意还有些寒意的风,也无所谓被小一点却更加欢快的人们采摘掉。它们只是开着,漠视一切的开着。我卷缩在角落里看着、等待着、害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