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桃花(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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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桃花(故事)
文/尤世民
受洱海龙王邀请,口里衔着一枚珍贵礼物的仙鹤飞过印度洋,飞过喜马拉雅山,飞到了漾濞石门关上空。仙鹤被石门关的美景所吸引,张嘴发出了一声赞叹:“石门关,好美啊!”
仙鹤的嘴一张开,礼物就掉了下来,落在了石门山上。丢失了礼物的仙鹤不好意思去洱海赴宴,在石门关上空盘旋了半天,哀鸣了半天,最后飞到洱源的一座山上,在一棵树上吊死了。后来,每到有月光的夜晚,人们便在山上燃起火把,见到火光的鸟儿,眼前幻化出老祖宗仙鹤的影子,哀叫着直落下来,落进了人们张开的捕网里。吃着鸟肉的人们也不想一想这些鸟见到火光时为什么要落下来?他们胡乱地把那座山取名鸟吊山。
过了许多年,石门寨里有一个寨民到石门山去打猎,他看见一棵怪树,被大片的杜鹃花簇拥着,树上趴满了毛毛虫。那个寨民以为灾难降临,跌跌撞撞地跑回寨里,上气不接下气地向寨主汇报了此事。寨主听过汇报,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几根长长的白眉毛上下跳动,半天都没有停下来,说:“世上哪有这样的树?你莫要扯谎!莫要造谣!”
那个寨民赌咒发誓,寨主半信半疑,带着几十号寨民来到石门山,看见了那棵怪树,顿时目瞪口呆。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迈着蹒跚的脚步,颤巍巍地走到寨主面前,向寨主建议砍掉那棵怪树。
石门寨主同意,几个后生拎起砍刀走到那棵怪树旁,手中的砍刀正要挥起时,天空突然扯起了火闪,响起了巨雷,大地剧烈地摇晃起来,几个后生手里的砍刀顿时脱离了掌控,飞向天空,在天空旋转了一阵,落进了石门谷。
石门寨主更是头晕眼花,胃里翻江倒海,口里喷出一些腥巴烂臭的东西。石门寨主意识到这棵树不但怪异而且神奇,意识到怪异而神奇的树不但不能砍,相反要好生保护起来,逢年过节时要好生祭祀。
石门寨主当即吩咐几个后生下山,拿来了红绸,祭祀过后,石门寨主给这棵怪树披了红绸,好生服侍了半天,说:“这棵树是神仙种的,或许会结出神果,记住,请你们记住,不要开口怪树,闭口怪树,而是要叫神树!”
且说石门寨里有一个名叫杨丁罗的人,年满七十岁时得了一种怪病,身体稍稍一动,嘴里就会发出“吭吭唷”、“唷吭吭”的声音,后人以为他就要死了,在暗地里替他焦心,在暗地里为他准备后事,不想就在这个时候,杨丁罗突然失踪了。
得到杨丁罗突然失踪的消息,石门寨主脚不着地马不停蹄地来到杨丁罗家里,说:“你们还愣着干嘛?赶快去找呀?石门寨里能够活到七十岁的人很少,少得就像石门河里的小沙特,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们赶紧去找!”
寨民不敢马虎,赶忙出门去找,整整找了两个月,就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想起杨丁罗活到七十岁,不容易,现在却落得一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下场,石门寨主心里非常难过,说:“看样子,丁罗是真死了,我们去祠堂吧。”
石门寨主正在祠堂里为杨丁罗办丧事,杨丁罗却赶着一群羊回来了。再看他人,白发变成了黑发,瘪嘴里长出了新牙,年轻了许多。寨里有一位姑娘,当她看到杨丁罗时,误以为杨丁罗就是自己的梦中情郎,不顾有人在场,只管冲上前去,搂住杨丁罗的脖子就是一阵乱啃,等到那位姑娘发现自己啃错了对象时,脸红得如同五月里盛开的石榴花,捂着脸跑到石门河边,跌坐在一个石头上,只管望着石门河水发呆。
石门寨主看到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杨丁罗,突然之间变得年轻起来,眼睛里立刻释放出一束奇异的光芒,嘴巴张开成一个“0”字,半天都没有合拢。石门寨主的老婆双目含情地看着杨丁罗,又抽空回头看了自己的老公一眼,心里说:“我的老公皱皮皱脸,老里老相,简直就像一个半截子埋在土里的人,没有魅力,没有精神,没有看头,我可不想再在老不死身上用情,我要移情别恋,我是老来俏,我要俏几天!”
石门寨主把杨丁罗请到家里,问:“丁罗,你遇到了哪路神仙?吃到了哪样灵丹妙药?”
杨丁罗说:“寨主,我没有遇到神仙,也没有吃灵丹妙药,我只是吃了一些神果。”
石门寨主说:“什么神果?”
杨丁罗说:“就是石门山上那棵神树结出来的果果啊!”
石门寨主不信神果能吃,更不信吃神果会使人变得年轻,说:“丁罗兄,你莫要哄我,我不信你的话,鬼才会信你的话!”
石门寨主在丁罗两个字后面加了一个兄字,以示敬重。杨丁罗看到寨主不信,当即赌咒发誓,说:“不敢,不敢,我不敢拿假话来哄寨主,寨主,我真的只是吃了一些神果。”
杨丁罗说着话,从口袋里掏出几个神果,递给石门寨主,说:“喏,就是这东西。”
石门寨主不信吃这东西真的会使人变得年轻,说:“丁罗兄,这东西真的能吃?”
杨丁罗蹲下身子,用小石头砸开一个神果,取出里面的东西,丢进嘴里大嚼起来,寨主见状,大惊失色,生怕杨丁罗被神果毒死,说:“这东西真的能吃?你不怕被毒死?”
杨丁罗嘴里喷出一口清香,说:“真的能吃,我不是当着你的面吃过吗?我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当天晚上,石门寨主背起背篼,拄着一根拐杖,带着老婆悄悄地出了门,悄悄地来到石门山,悄悄地来到那棵神树下。他们点亮了火把,满地里找了起来。功夫不负有心人,两老口忙碌了大半夜,到底找到了半背篼神果,休息了一阵,背起神果,跌跌撞撞地下了山,回到了家里,他们学着杨丁罗的样子,用小石头敲开神果,吃了起来。
过了一段时间,石门寨主和老婆都变得年轻了许多,早已熄灭的感情之火再次燃烧起来。石门寨主再三告诫老婆,说:“我们好不容易找到返老还童的东西,我可要警告你,把嘴给我封得严实些,敢把这件事说出去,看我不休了你!”
石门寨主的老婆起先看到老公皱皮皱脸,老里老相,迷恋杨丁罗,现在看到老公年轻了许多,当即把野性收了回来,不再关注杨丁罗,说起话来娇声娇气,说:“我晓得,我怎么会说出去呢?为了我们的爱情,我会保守这个秘密的。”
为了永葆青春,石门寨主心生歹意,想整死杨丁罗。杨丁罗不晓得死神正在逼近,依然活得逍遥自在。俗话说得好,该死的人阎王也留不住,不该死的人阎王也没有办法,正在石门寨主要整死杨丁罗的时候,距离石门关非常遥远的地方发生了一件事,把杨丁罗从死神的手里夺了回来。
且说距离石门寨非常遥远的地方有一个葭部落,葭部落与另一个部落打了一场恶仗,结果葭部落所有的成年男人都被打死了,葭部落变成了女人国。葭部落女首领心里想再不弄几个男人回来,我们部落就要被灭种了。葭部落女首领派出使者来到石门寨,找到石门寨主,说:“我们此次前来贵寨,是想向你们借一个男人到我们部落里做人爹。”
石门寨主说:“只要肯借肯还,不说借一个,就是借几个都不难。”
石门寨主把寨里的成年男子集中起来,让使者自行挑选,使者挑过来,选过去,最后选中了杨丁罗,把他带到了葭部落,请他做葭部落里的人爹。几十个年轻女人看见杨丁罗,顿时两眼放光,极度兴奋,她们有的挠首,有的扭腰,有的摆胯,更有两个年轻女人,干脆拿掉裹着下身的芭蕉叶,围着杨丁罗跳起了风情舞。面对几十个年轻女人,杨丁罗的脸上现出了苦笑,说:“我都七十岁了,半个身子都埋在土里了,还要我来做人爹?”
葭部落女首领闻言,大惊失色,说:“什么?你已经七十岁了?”
杨丁罗用肯定的语气说:“真的!我真的有七十岁了!”杨丁罗说过这句话,把吃神果的事情说了出来,石门寨主刻意保守的秘密,因为杨丁罗的实话实说而被公开,杨丁罗随后在葭部落做人爹,等到他年满一百三十五岁死去时,他为葭部落繁衍了后代三百多人。
葭部落后代女首领为了缅怀杨丁罗的丰功伟绩,在部落里修建了丁罗本主庙,奉杨丁罗为祖先,虔诚地供奉。后来,某国把丁罗本主庙当作军队指挥所,派出两架飞机,趁着朦胧的月色,悄悄飞到丁罗本主庙上空,扔下几颗重磅炸弹,炸掉了丁罗本主庙。
过了许多年,有一只名叫鲲的大鸟,从遥远的胡地飞到漾濞,畅游石门关,不想因为身子太大,身子被卡在石门谷里,动弹不得,哀叫不绝。石门寨主见状,赶忙带着几十个寨民进入石门关,用刀削石壁,用斧砍石壁,费了好大功夫,救出了鲲。鲲回到了胡地,心里想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不是滴水之恩!我要报答漾濞人!过了不久,鲲再次飞到漾濞,朝漾濞大地撒下无数棵神果苗,漾濞大地上随后长出了无数棵神树。既然神树能结出这么好的神果,自然要给神树取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几个部落主齐聚石门寨,给神树命名,给神果命名。有一个寨主说神果有点像桃核,就叫它桃核吧?更多的寨主则表示反对,说:“神果远比桃核高档,应当做桃核的爹。”
石门寨主说:“神果的样子像桃核,但是它比桃核更高级,倒过来,核在前,桃在后,就叫核桃,怎么样?”结果,神树被命名为核桃树,其花其果,对应核桃花核桃果,后人赞曰:漾濞核桃甲天下,独领风骚三千年!
(作者尤世民授权代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