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书 | 《茧》(“费孝通作品精选”)

费孝通唯一的一部中篇小说

以文学的方式深度再现了乡土中国在现代转型中的阵痛、迷惘与希望

费孝通 著

费孝通作品精选

定价:58元

ISBN:9787108069405

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20年12月

费孝通(1910—2005),江苏吴江人。20世纪中国享有国际声誉的卓越学者。中国社会学、人类学和民族学的重要奠基人之一。曾担任民盟中央主席、全国政协副主席、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等职。

1930年入燕京大学社会学系,获学士学位。1933年入清华大学社会学及人类学系,获硕士学位。1936年秋入英国伦敦经济学院攻读社会人类学,获哲学博士学位。1938年秋回国。曾先后在云南大学、西南联大、清华大学、中央民族学院、中国社会科学院、北京大学等从事教学与研究。

一生以书生自任,笔耕不辍,著作等身,代表作有《江村经济》《禄村农田》《乡土中国》《生育制度》《行行重行行》《中华民族的多元一体格局》等。

内容简介

费孝通20世纪30年代末用英文写作的中篇小说,存放于作者曾经就读的伦敦经济学院图书馆的“弗思档案”中,2016年被国内学者发现。这是该作品首次被翻译成中文。

小说叙写了上个世纪30年代苏南乡村一家新兴制丝企业的种种遭际。这家制丝企业通过实验乡村工业的现代转型,希望实现改善民生、实业救国的社会理想,但在内外交困中举步维艰。作者以文学的方式来思考正在发生现代化变迁的乡村、城镇与城市,其中乡土中国的价值观念、社会结构与经济模式都在经历激烈而艰难的转型,而充满社会改革理想的知识分子及其启蒙对象——农民,有的经历了个人的蜕变与成长,有的则迷失在历史的巨变中。

《茧》既是作者名著《江村经济》的“文学版”,又与30年代的左翼文学、“社会性质”大论战及“乡村重建”问题遥相呼应,为我们理解费孝通的早期思想与时代思潮的关系提供了新的维度。

目录

“费孝通作品精选”出版前言

茧(1938年)

编校说明

附录 《江村通讯》

一 这次研究工作队动机和希望

二 航船和江村的区位组织

三 人口限制和童养媳

四 格格不入的学校教育制度

五  “分羊”

六 上山丫头和回乡丫头

七 离乡

出版后记

编校说明

文 | 王铭铭

1938年春季,费孝通先生进行了博士论文答辩。之后数月,他需对论文进行修订。闲暇时,他做了一些轻松愉快的事。其中一件,便是在其业师之一弗思(Raymond William Firth,1901—2002)的乡村寓所南英乡间“桑谷村”(Thorncombe)写作这部英文中篇小说《茧》(Cocoons)。同年6月20日,他将这部手稿作为礼物,呈给他的师母“亲爱的弗思太太”。《茧》一书手稿一直被弗思夫妇珍藏着,如今被收藏于伦敦政治经济学院(LSE)图书馆“弗思档案”(Firth Papers)中。

《茧》从未出版,译为中文后,仅约65000字。作为文学作品,它含有不少想象成分,却不完全是一部虚构之作。这部富有纪实内涵的小说,刻画了20世纪30年代中期苏南乡村一家新兴制丝企业与地方社会的关系图景。“原型”来自作者对江村展开的细致研究,而《茧》堪称其名著《江村经济》核心部分(有关江村蚕丝业与社会变迁的章节)的“文学版”。

此书叙述的故事,与费孝通先生的姐姐费达生及其人生伴侣郑辟疆自20世纪20年代中期起在开弦弓村一带推动的蚕丝业改革有着密切关系。

作为费达生与郑辟疆共同事业的“局内观察者”,费先生对这项事业在推进过程中面对的问题展开了社会学解析。他指出,这项事业是由乡土传统内部生长出来的,不同于由外而内推动的文化变迁。要使它得到有效推进,行动者既须适应现代文明(尤其是备受重视的现代科技文明),但也不必作茧自缚,而应在实践中求索,尤其是应认识身在其中的“当地传统”(特别是乡土中国的关系和权力的模式),并对之善加适应,否则,这项事业将不仅无法破茧成蝶,而且有可能被其他种种“方案”(如当时已出现的空想社会主义和国家经济统治制度“计划”)所吞噬。《茧》这部小说即透露了费孝通的上述重要思想。

《茧》既有重要的文学价值,又有历史和社会科学价值,对于我们认识20 世纪前期“乡土中国”的面貌,了解当时同时存在的种种新旧传统、思想和行动的本质特征与问题,理解一种社会思想的生成,都有着重要意义。

手稿2016 年由我的学生孙静在“弗思档案”中找到。孙静归国后不久,即开始对它进行翻译。后来,因有完成其博士论文田野研究的任务,不得已在翻译完全书前10 章后“半途而废”。余下10 章由北大哲学系博士生王燕彬接续译完。之后,我花了不少精力,对译文进行了校对和修订。

在翻译校订过程中,我们这个“小团体”遇到不少难题,其中最为突出的,是译文的遣词造句、行文节奏的把握。在这些方面,费先生均有鲜明的个人特色,我们需尽可能在保障译文准确性的前提下,使表述接近他的风格。然而,这却是个大难题,我们只能勉力而为。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技术性困难,我们只能“大胆”地进行相应处理。

1.人物姓名。要把原作中的英文人名转回中文,使其符合小说人物的性情和“韵味”,我们经常需要猜测。除了“Precious Pearl”明显可以译为“宝珠”之外,其他名字,如San-fo,我们权且译作“三福”,Wang Wan-quai,译作“王婉秋”,Wu Ching-non,译作“吴庆农”,Li I-Pu,译作“李义浦”。

2.人物称谓。如“Grand Uncle”,从前后文看,这个概念显然不是一般的称谓,它在苏南方言中视不同情形或被称为“老伯”或被称为“老娘舅”。概念是从亲属称谓引申而来的,指的却是地方上有名望的“和事佬”。而这也是费孝通先生在《乡土中国》中给予解析的维系乡村礼治秩序的“长老”。在翻译校订时,我们沿用了人物称谓的地方习惯,及费先生的“社会学引申”。

3.地方名物。小说中多次提到“service agent boat”这种船只。从《江村通讯》到《江村经济》,费先生都用“航船”来称呼这种交通工具。然而在编校过程中,我却感到“航船”不见得能充分体现费先生所用的“service agent boat”的意思。“航船”仅表现这种特殊船只的交通属性,不能与一般船只相区别,而费先生笔下的“service agent boat”,却明显意味着一个区域性的水上“买卖制度”。在《江村通讯》中,费先生说,“航船”这种东西,构成一个比“店”更重要的网络。开弦弓村依两条河流而成,而这两条河流也是两个“买卖区域”,“航船”正是这两个区域的核心。“航船”可以乘坐,也起着代买代卖的作用,但其收入不来自佣金或工钱,而来自丝和米的交易。“航船”主经手“主客”丝米的出卖,从中收取一定费用(《费孝通文集》第一卷,第372—375页,北京:群言出版社,1999年版)。“航船”的这一运作方式,不免令我对这个词语中的“航”字产生了疑惑。后来经多方询问才了解到,“航船”被当地人理解为“行[读h1ng]船”,其中“行”字所指,大抵与费先生所说的“买卖制度”有关,“行船”为联系市镇货航与村社家户的船只,故亦得名于商行的“行”字。为了使《茧》中文版保持与费先生已发表作品的一致性,我们保留了“航船”这一名称,但我个人也拟在此给“行船”一词留有一席之地,以期来日进一步考证和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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