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建忠 | “十八反”也许真“反”——乳腺增生医案一则

马某，女，47岁，农民。2002年2月21日初诊。

双乳乳腺增生1年余，自觉双乳肿胀憋痛，胸胁不畅，晚上口干口苦，不喜饮，纳食尚可，睡眠欠佳，大小便调。情绪波动时症状加重。月经尚调。舌质淡红，舌苔薄白，脉弦缓。证属肝气郁结，痰瘀阻滞。治以疏肝理气、活血化瘀、化痰散结为法。丸剂缓消。处方：柴胡20g，当归40g，赤芍40g，丹参40g，炒白术60g，茯苓40g，姜半夏20g，陈皮20g，浙贝母40g，海浮石20g，三棱10g，莪术10g，玄参40g，夏枯草40g，海藻40g，昆布40g，生牡蛎40g，全瓜蒌40g，鸡内金40g，青皮10g，炙甘草40g。1剂，共研细末，炼蜜为丸，每丸12g，每服1丸，日2次。

“人之死于病者少，死于药者多。”

这是我在春节返家时家乡的病人。家乡的病人多为慢性病，很难几剂汤药治好，而我又不能较长时间呆在家乡，于是经常选用丸剂治疗。当时可能因为忙乱，没有注意到方中海藻和甘草开到了一起（对于医生，这是绝对不可以出现、也是不可以原谅的错误）。过了一段时间，病人打来电话，丸剂每服皆吐，吐后也无明显不适。家乡的人最缺的是钱，而最不缺的是淳朴和信任（对人，尤其是医生）。我不忍心让病人扔掉做好的丸药，于是电话里告诉病人，可以再试着吃，看有啥变化，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又过了几天，电话告知，现在吃药已不吐了，胀痛已明显缓解。嘱继续服药。

中医所说的“心诚则灵”，主要指的是患者对医者的信任。2003年2月19日再次在家乡相遇。患者说上次服药后乳腺增生彻底好了，胸胁也不堵了，睡眠也好了。最近2个月月经淋漓不尽，可延至10天以上，周期尚准。我诊脉后开归脾丸，嘱每月经行3天后开始服用，服至经净。

中药“十八反”中说：“藻戟遂芫俱战草”，当代学者有研究认为海藻和甘草可以同用，相反相承；也有学者研究指出，二药在一定剂量比例范围内使用是安全的。上案是我唯一二药同用的一次，且病人反复验证呕吐是服药引起的，而疗效之好也是出人意料的。

本文摘自高建忠老师《临证传心与诊余静思--从张仲景到李东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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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高建忠

编辑：釋慧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