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今:“暴饮之渴(七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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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杀。
死亡是一切悲剧的基础:蚁后之谲诳正对应
纵欲之患。我顺从于高歌者喉咙里半透明的沙子
柳树下的虚位、患有宫颈糜烂的匠人
我的个性在此——把柔美留给街头断弦的二胡
只能拉出两个音、丧失性欲但德高望重的乞丐
酷似巴士司机从乘客倾斜的身体中得到快感
酷似一个母亲掐死自己昼夜哭闹的婴儿
这些欲应删除之美而贵在无惭
滨湖。
有的湖与人为恶,手下鱼的目光避开饵料直接穿透人心
造出一种从来纠缠不清的对抗:“你上来呀”和“你下来啊”
我的脸因为俯视和折射的缘故归为某些生物体记忆中
需以暴制暴的一类。我被仔细记住甚或被打倒呢?
跌入盛满柳絮的湖水中,我缓慢地变为一只猫而无愧
水中藻荇,水中房室,水中美人,水中我的尸体
我还是喜欢暗室的瓷器、松软的西服和红酸枝套椅——
黑色空气中漂浮的古老尘埃、一具正在衰老的肉体
散发出的面包味和井水、红漆混淆的清凉的骨头
水晶宫。
泽华,我们飘浮在夜晚街市的零件上
磕出的月亮的蛋黄黏住过往的车辆
亮着灯的只是足浴按摩,棋牌室,成人用品店
我们走不到了,你的身体越来越倾向街边
终于要走向妇科医院去,用毒液洗去毒液
你注意看啊,小黄车的残疾逐日细化
店老板靠着脏污的门框吸烟,他盯上我了
泽华,我的命途堪忧。在水晶宫中
它三层环状建筑暗示着什么?
物欲压力下,我们终会被收缩其中
斑鸠。
我该怎样从它亿万次叫声中剥得一份微弱的失误
而后余音绕梁:峭壁上的斑鸠、柳枝上的斑鸠、
从天鹅湖破水而出又溺毙于诞生之潭的斑鸠纷纷
扎进地狱的淤池
拯救的原则如此精微繁多,是什么迫使他的视线
从书房里空掉的盆钵屈就到“含烟的村镇”
他是最后一根稻草,是达成深刻的第四个要素
在日光灯中,斑鸠的头领拥有最低级别的成就
黄钟。
我所能看见的线条贫瘠到在日落前就消失
年少应“力戒色欲”。而夜色渗出的撩拨趋向无穷:
女性巨人裸睡在房屋根部,她握住“两眼昏花”
这件事物的周径并以此判断你在望着她
独立思想支配了一切,一把提琴、一杯红酒或
一枝玫瑰、一个自电梯向上的女人
我的畏惧紧紧依附在门的铜把手和玻璃幕窗上
凝视黄钟的人,让我和我十九年所有的归零
从绿色森林中穿过。
长途汽车行驶在夜间的公路上(酒店标牌
构成的绿色森林),车窗外洒满了星星,
提到满。同行的一个小朋友说,
“房间里堆满了盒子”他八岁,知道什么是满?
也如此刻,我的野心之内:几十层堆叠的星星。
这就是满?晦明不辩,方形的星星和
令人舒适的满。膨胀后被克制的欲望的满
暴饮之渴。
我渴望阴暗,你瞧。是阴暗,给我窒息的
快感。长着霉斑的绒毛,吹又生,吹又盛
算什么呢,你的撩拨不过是暴饮之渴
你就干脆鼓起风,将他们,同我碾磨致死
我现在何异于四分五裂,我的骨髓还要
接着喂饱你。四方的呻吟都在说:世主,
只有你是站立的。我不会在沉默中尖叫
我只要一小绺腊肉,一只喝苦水的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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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今,九八年生于安徽宿州,写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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