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明白：看病为什么叫“看医生”吗？

1月5日，福州陈女士称，陪丈夫到福州民营鼓楼医院掏耳朵时，遭遇近1700元天价掏耳费。陈女士表示，医生在治疗过程中未告知治疗费用，刷医保卡后才得知金额。对此，记者联系上福州的一家公立医院。该院主任医生在电话中介绍，“掏一下（耳朵），也就100多块钱，如果有炎症有痛有发炎的话，就做一下治疗也花不了那么多”。 (1月8日《新京报》)

如果不是掏耳朵这事儿太小，我本来想说，这名患者也是太急了，为何不找第二家医院看看呢？因为，近日有位同事分享了他在2018年国庆前一天求医的戏剧性经历。这个故事如果早点传开，也许就不会发生“天价掏耳朵”了。

那天，同事突然发现自己的大腿根部有一个红肿块。一向注意健身的他，陡然紧张起来。快过节了，不想影响家人的情绪，他一人跑到最权威的专科医院，挂了个专家号。专家一看，排除了恶性，但也没说是什么病。只是说，你这要住院手术。因为要放假了，让他节后直接找这名专家住进来。专家同时回答患者通常的询问：需要一周时间，费用大概4万多。患者说怎么这贵，专家说，不贵，因为要做全身检查，并提醒，医保可报销一半。

患者事后说，幸亏是个国庆节，要不，当时并没解除紧张的他，可能马上就住进去了。离开这家医院，稍为冷静下来的他，一趟公交到了另一家三甲医院，也是挂了个专家号，也是排除了恶性肿瘤，也是说要住院手术，也是要个把星期。不同的是，这儿不到两万元可以搞定。

三甲医院新的说法给了他鼓励，也增添了他新的疑惑，这水到底有多深？一不做，二不休，他干脆又一趟公交，跑到了这里最富盛名的大医院，找了个专科医生，医生指引他先到诊疗室检查，诊疗室检查后，答复不用住院，可在这儿直接手术切除，费用4000元。并嘱患者节后通过预约就治。

这该是权威的答复了。何去何从，患者心里有了谱。在回家路过另一家三甲医院时，他又生一念，我何不再去试试。这时时间不早了，他没有挂到专家号，径直到普外科，接待他的医生很年轻，看了一下，说，没什么，回家用热毛巾敷敷，热水放点盐。随后，给开了外用药，划价，19.4元。患者照这名非专家医生的医嘱，在国庆节“自疗”几日，好了，至今没事儿。

同事说，只有这位不是专家的年轻医生告诉他，这肿块叫“血栓式肿块”，前面三家医院，没有哪一家让他知晓，这肿块叫什么病。问了也不说。

其实，在医生时不时受到某些极端患者伤害的背景下，我真不想讲述这样的故事。为了慎重起见，我在定稿前又与亲历者核对了以上事实，唯恐摸黑了医生。类似求医经历，照说很普遍，有经验的人都知道货比三家，并且每到一家，都装出初诊的样子，生怕医生不高兴。只不过，我的同事是在病症不是危重的情况下，一口气跑了四家医院，“看了四个医生”，化解了一场虚惊，医药费从四万元降为19.4元。

但是，求医者如果是外地慕名而来，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如果是有人无条件相信医方说词的，如果是遇有危重病情导致强大心理压力的，如果是毫不在乎医药费昂贵的，怎样分解下文，那就不言而喻了。

现场分享这个故事的人，有一个意味深长的归纳：“有了病，你别急着去看病，一定要先去'看医生’。”看医生，是的，你首先要看医生有没有“病”，尽管这并非你的职责。如果你“诊断”不准，就不妨多跑几家，然后进行比较。当然，你可能治不了医生的“病”，但你的病也许就有得治了。

“看医生”，还有另一层含义，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患者有权作出选择。一个不良医生，或者一次不当诊疗，不代表整个医疗系统的生态。这样的事并非所涉医院的全部。但再好再权威的医院，也可能有不良医生或不当诊疗。我们求医，证明我们信医；我们“看医生”，不过是为了避免“医害”而已。

目前，患者求医多份精明，但愿医方能够理解。也需要对患者说，不要因为这样的故事，丧失了对绝大多数医生的信任；也不应该因此走入“廉价即真，昂贵即假”的误区。道理想想就明白。那样不利于医患关系，没有赢家。

随着医疗体制改革的逐步完善（比如“家庭医生制度”），也随着百姓求医就医的逐步觉醒和精明，相信有“病”的医生会越来越少，在患者面前玩套路的空间会越来越小。希望有那么一天，患者有病，只管看病，不需要这么费劲地“看医生”。

该文由《红辣椒评论》2018年元月8日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