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约作家◆铁裕:那轮忧郁的月亮(散文)/主编:仝仲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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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轮忧郁的月亮

昔日,我的故乡八仙营还是一个偏僻、落后的村落,我的童年时光有一半就是在这贫穷的村落里艰难地成长。
那时,我就像一棵小小的苦楝树一样,默默无闻地生长着。只因太普通太平凡了,不像柏杨、青松、翠柳那样伟岸、苍劲、美丽。年幼的我,不知道大山外面还有广阔的世界、浩袤的天空,不知岁月就像那滚滚东逝的水,在悄悄流淌。
那时没有奢望与梦想,也没有电影和图书来分解这山沟里的冷寂和升华内心的孤独。闲来无事,就看悬挂在夜空的月亮:她澹然、纯美、清瘦。有时看到她颦眉俯视人间;有时看到她步履蹒跚的流连;有时在无奈的叹息;有时又似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半躲云间。那荡漾在水中的月影,也是瘦瘦的,让人总感到其在寂寞的天庭有什么重重心事,仿佛也有忧伤。
年幼的我,没有书读,没有玩具,也没有伙伴,一股寂寞的潮水将我围困。白天,我坐在沙沟边,看着山野发呆,看着流云冥思。晚上,就仰望着夜空,看那轮弯弯的月亮。不知为什么,我总是喜欢看她,看她的清亮、祥和,看她的纯洁、娇美。我有时站在黄泥小屋的门口看;有时站在婆娑的垂柳下看;有时候在小桥流水边看;有时又在梦中看。无论是在人境还是梦境,月亮总是那一脸的忧郁。寂寞中透着淡淡的哀伤,哀伤中又裸露出一种凄美。但无论怎样,那轮月亮,依然很明,很亮。
有一天晚上,我正在门口看月亮时,母亲在背后说:“也许你爸就要从昆明回来了”。我从小几乎没见过爸,听说他要回来,又惊又喜。就天天跑到村口,向着远方晀望。
可过了很久,还是不见爸回来。母亲说:“也许他有什么事不能回来”。什么事?年幼的我脱口问道。母亲摇摇头,不再说话,满脸的忧郁。那时,年幼的我怎会知道在中国的大地上演着一场场悲剧、闹剧、荒诞剧?又怎知道有多少人在这些悲剧中扮演着悲剧的角色?母亲作为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她又知道些什么呢?也许她只知道丈夫远在昆明工作,当着个连她也叫不出名的官;也许,她只知道外面乱得很,各种运动接踵而来。母亲不希望父亲当官,只希望他回来种地,只希望他回来守候着这间近四百年的板壁瓦房。
从此,母亲也看月,而且常常看到深夜。每当她想念父亲时,就轻轻地吟唱。
那时,我怎能知道,母亲看月时内心深处隐藏着对父亲无尽的思念与牵挂,我更不知道母亲已身患重病。母亲一天比一天消瘦,而恶劣的生活环境也在无情地摧残着她的躯体。白天,她一有空就在村口遥望着远方;晚上,母亲从木窗探出头来,仰望着月亮。渐渐地,我觉得母亲就像那轮忧郁的月亮,既凄美又清凉。
那时,我怎知道母亲内心的忧伤和苦守空房的精神折磨?然而,坚强的母亲依然拖着病体下地干活,回家后又要做家务。她用那瘦弱多病的躯体,苦苦支撑着这个贫寒的家。每天她从食堂里打来一点点苞谷稀饭,然后又放进些野菜煮给儿子们吃,而她只捞起锅里又苦又涩的野菜送进嘴里,有时甚至吃的是草根树皮。晚上,忧郁的母亲常常哼着小调,让我们入睡;白天苦难的母亲带着我们走在崎岖的山路上去采野果,到山里打柴。忧郁的母亲唱着忧郁的歌,忧郁的歌声如清凉的水,泻在地上、石上、沟里、树林、草丛。寒风拂拂,那歌声更忧郁、深沉、忧伤。
在一个夜里,天空那轮忧郁的月亮早早就落了,夜空一片朦胧;在地上,我那苦难的母亲闭上了双眼,走完了她短暂的人生旅程,屋里一片哭声。母亲走了,不再领我们去挖野菜、打柴;不再去吊井边挑水洗衣;不再到河里濯足洗发;不再把我们搂在怀中亲吻。母亲走了,到了另一个世界,永远不会回来了,年幼的我,就天天望安葬着母亲的那座山岗。
年幼的我问外婆:母亲还会回来吗?外婆告诉我:母亲累了,她需要在山上长眠,等到我们长大了才会回家。我信以为真,天天盼望着思念着。时光无情的流逝,而埋着母亲的那山头长出了深深的野草。几乎每天黄昏,我都在村口仰望着那座青山。可每次看到的只是那轮忧郁的月亮。
40多年过去了,那轮月亮依然忧郁。她常常俯视着人间,俯视着八仙营,俯视着故乡的老河、田野;俯视着故乡的小溪、丛林;俯视着故乡的小路、山粱。
后来,我才知道,母亲与月亮有关,因为她的名字叫月仙。我想:那轮月亮是不是母亲的化身?不然她怎会常常俯视着这个小村?俯视着她涉过的小溪走过的山路?俯视着那间几百年的老房?

从小到大,我总认为,母亲就是那轮忧郁的月亮。

【特约作家简介】铁裕  笔名一荒玄,云南昭通人,阿童文学社特约作家,《作家前线》作家。60后,96年开始创作散文,先后在《柳江文学》《华商时报》《合肥日报》《中央文献出版社》《清远日报》《边疆文学》《昭通作家》《昭通文学》《昭通日报》《鹤壁文艺》《文苑》《中国青年报》《世界作家林园》《作家前线》《乌蒙山》《作家驿站》《红柳文学》《中国文学网》等刊物以及各文学公众号发过诗、文近千篇、首。2000年至2014年因各种原因辍笔,2015年又开始散文创作。

1.人生在世需修行,徒步走出万妙境(散文)

2.人生丰盈为半饱(随感)

3.我那苦寒的娘(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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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之遐想征文公告:没有一个冬天不会过去,没有一个春天不会到来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终将过去,崭新的春天必然莅临。到了,意味着万象复苏草木更新,新一轮播种和收获季节又要开始。带着憧憬和赞美,我社特举办以“放飞心灵,春之遐想”为主题的征稿活动。时间:活动从即日起至2020年4月6日截稿。体裁:可为诗歌、散文、小小说、随笔等不限。发表:活动期间,来稿择优在我社公众号推送发表;活动结束后,征文将以《魅力作家》期刊特刊专辑方式结集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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