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自由对说唱歌手来说是最重要的事吗?
生存才是最重要的事。
在昨晚的金曲奖颁奖礼上,来自颜社的Leo王夺得“最佳国语男歌手奖”,他在领奖时说,身为创作者,他一直都想写什么就写什么,创作自由是最重要的事。
Leo王一连用了五个“最重要”,可见创作自由在他心里的重要性已至无以复加的位置。
Leo王此言一出,有人扯到了正攵治上,说他是台犭虫,有人说他在隐射内陆,暗讽内陆没创作自由,总之,他的得奖感言视频已经在微博被河蟹了。
Leo王得奖后,很多人问“这谁啊”,作为说唱歌手,Leo王的名气的确远低于跟他竞争“最佳国语男歌手奖”的李荣浩。去年年初我在北京有幸采访过他,如果你不知道Leo王是谁,可点击右侧链接了解一下如果你懂醇厚和自由,那你会懂颜社。
台湾的创作环境相较内陆更宽松,最近发生的两件事便是例证。
小人刚参加完今年《中国新说唱》体育馆海选,他的代表作《凶手不只一个》就被网易云下架了,我问他想对此说什么,“其实我并没有特别想说的,我很用心地去生产这首歌,自己也很相信这首歌的意义和价值,所以我认为它的生命不会因为下架而消失 。”
热狗最近发行了新专辑《废物》,对比该专辑台版和内陆版,会发现二者有所不同。首先,台版有《就让子弹飞》,而内陆版删掉了这首探讨“台湾死刑存废问题”的歌曲;其次是歌词的改动,以《吉娃娃》为例,原版的“我这就是这么厌世”改成了“我就是这么偏执”,“我早就已经死了,我在躲死神”改成了“我早就已经死了,我是活死人”(所以如你所见,新说唱里“活死人”改成了“Woken Day”),“讨厌的东西太多,只好讨厌世界”改成了“讨厌的东西太多,只好讨厌视线”,“每天来点负能量”改成了“每天来点酷能量”。
在《中国新说唱》里,歌词的改动也很明显,以功夫胖VS杨和苏为例,功夫胖的原版歌词“在网上演Thug Life”改成了“在网上演士大夫”,“我的歌在hater心里下了冰雹”改成了“我的新歌在他们心里下了冰雹”。去年功夫胖的歌词改动也很多,去年被淘汰后,功夫胖在微博上表示:“如果把我的文字绑上了‘安全带’并且在大量歌词删节的情况下演出,就像剪掉刺的玫瑰失去了所有锋芒。”
杨和苏也是被要求大幅修改,“我就是拿破仑二世”改成了“我就是发火地burst”,改成了“属于我的国度,叫我华盛顿Hip-Hop的国父”改成了“属于我的夺目,将我化身成 Hip-Hop的火炉”,“新的时代已经来临了,旧的世界也该落幕了”改成了“新的事态已经来临了,旧的直接也该落幕了”。
Leo王说他想写什么就写什么,这是一种权利,也是一种责任——我不认为创作自由等同于想写什么就写什么,自由当然不是想干嘛就干嘛,创作应该是有底线的,给听众以正确引导的,此谓创作的责任。但是,如果创作过于束手束脚,创作者过于畏首畏尾,那么作品必定大大折扣。说唱可以有创作限制,但吊诡的是,说唱歌手们始终不清楚到底哪些字眼不能提,以至于作品审不过或是莫名其妙地就被下架了。
官方是时候出一本《音乐创作敏感词大全了》。
所以,内陆的说唱歌手应该怎么办呢?
答案是妥协。
杨和苏说,他们这一代是中文说唱过渡期的产物,要学会妥协。
杨和苏相信,二十年后的说唱歌手不用再妥协,最终实现创作自由。
回到标题,创作自由对说唱歌手来说是最重要的事吗?我的答案是,心里可以这么去想,但在行动上需谨慎,因为对于多数说唱歌手来说,生存才是最重要的事。
至于杨和苏所憧憬的二十年后的创作自由,除了妥协,还应该再加两个字。
争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