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不长草的山都涂成绿色
记得我写过的,进到迁安的公路旁边有座荒山,一度山石被涂了绿油漆,并以此完成了绿化指标,可能是觉得有些地方涂得不匀,还布上绿色的纱网,这样,眼神儿不好的经过时一定觉得这座山完全绿化了,比天然长草的还漂亮,即便从飞机航拍哪怕是环保局放无人机都是湛青碧绿的,没毛病。其实我觉得在国内当官还是蛮辛苦的,尤其是那种特质朴特实在的,不知道现在这山上的绿色还在不在,另外官好做一点了没有。
当然天舒不会自不量力来讨论从政环境的,对于时政向来是无语,天舒是来讨论技术问题的,就是怎么把山涂好看一些。
昨天看了一部电影,法国的叫做《脸庞,村庄》,是部好看的艺术记录片,天舒也是个质朴的人,看到好东西总是忍不住跟大家分享,你根本拦不住,片子大致是两个艺术家开着一部小破车,去拍摄一些有意思的照片,然后把照片制作得特大,以现实中的建筑作为背景糊在上面,被拍摄的人惊奇地看着自己如同巨人一般贴在墙上,一般表情有点复杂,但大部分还是很开心,这也让天舒很开心,因为看到了生活中的很多可能性因此打开了,比如我们可以用油漆把Howick村头那棵树给喷成花里胡哨的,或者干脆把赵宇的照片贴在树干上,这样圣诞节挂灯的时候大家就都围着赵哥在哪儿跳舞歌唱,或者把煎饼岩给喷涂上海鸟海豹独角兽之类的,从远处看起来无处不是惊喜,不过这个主意可能得不到Doc的通过,所以我也就是想想,可海里的无人岩石总没人管吧,用喷绘把岩石都包裹得好好的,各种图案与创意不也是很好的玩法吗?想到这儿天舒已经跃跃欲试,恨不得这就去帮宁死买速干油漆,拎上就去喷bucklands beach尽头的山崖,图案嘛,你觉得喷个裸女如何?有没有志愿者?
国外对于艺术家总是很宽容和理解,要知道在国内,甭说去港口把人家集装箱都给喷了,你就连化工厂的大门都进不去,谁知道你是不是来查环保的?更别想还把工人都招呼出来拍照片,除非你跟厂长是大学同学,当然即便是同学帮忙你也保证不了拍出来的表情都那么自然,说实话华人其实不怎么会拍照片,尤其是对着镜头的时候十成中至少六七成神色紧张,动作僵硬,肢体浮夸,就像被梦给魇住了,只有咔嚓结束了一切才会恢复正常,所以这种类似行为艺术的事儿就只有在国外才比较好完成,在中国,只能先想想。
片里最感动的是在一个海滩上的作品,那是二战时德国人建立的一个水泥碉堡,年久失修,就被镇子里的人推到海滩上斜斜地戳在那儿,听任雨打风吹去,男主和女主看中了这个怪模怪样的建筑,经过仔细测量和选题,终于在低潮的时候制作了一个非常协调的画面,可这个画面与众不同之处在于它仅仅存在了几个小时——第二天早晨,海水就把一切都冲刷没了,几乎没有几个人知道它曾经存在过,可天舒觉得这个事情很酷,而且很有意义,世界上好玩的事情比这种存在更短的还多的是呢,而且把人类的所有蠢行放在历史长河里,又有哪个不是转瞬即逝?从这个角度来看,刹那芳华还真是一种永恒,只要你懂。
庸常乏味的生活,其实也可以搞得很有意思,无非看你怎么耍。
注:
1、迁安是唐山附近一个市,很有钱,据说铁矿石价格好时,扒个厕所就换部车;
2、电影中的女主叫做阿涅斯·瓦尔达,是法国新浪潮祖母,新浪潮啊,你懂的;男主是街头艺术家JR,这部纪录片荣获第42届多伦多国际电影节(2017)纪录片单元观众选择奖,已申报奥斯卡最佳纪录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