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凤和
上世纪六十年代,我的两个姐姐工作了,哥哥考上北京电影学院,我读中学。家里经济条件明显好转,父亲就买了辆新“永久”牌自行车上下班用。“淘汰”下来的旧的杂牌自行车,却让我和哥哥起了争执。
哥哥每周回家一次,他说从学院所在的小西天回蒲黄榆家,骑车往返比倒几趟公交车更方便,且省车钱。我则强调我上学放学每天骑车比哥哥每周用一次更有效率。
父亲一锤定音:一人骑一个月,先看看再说。哥哥让我先骑,美得我屁颠屁颠的。
一周后,那天放学我骑到天坛东侧路南护城河桥上,见桥下河岸围了许多人,说是有落水者刚被救上来……我想看个究竟,就停车支好,同时把车锁扳手向下扳……那时自行车锁的钥匙大都是锁车时向外弹出,我的另一只手已等着接钥匙了,但一不留神弹出的钥匙竟从我手边蹿出,又从桥上的雨水眼不偏不倚穿过,掉到了河里……这可咋办?
用手掰车锁也掰不开,我只好左手扶把右手用力搬起自行车后身,一步一步往家走。好不容易回到家,以为会挨巴掌,谁想一向脾气暴躁的父亲却相对平静,说,钥匙也没有备用的,等你哥回来让他推到修车铺去,不能修就再让人家重装一把锁。
哥哥回家后为这事笑了半天,还夸我挺有力气,能把车抬起一半走几站地……他带我去修车铺重新配了锁,还特意嘱咐我,一定把备用钥匙收好,骑车在路上不要东张西望。感动于哥哥的亲情关切,我把备用钥匙放到了哥哥衣兜里:“哥,我不争了,这车就归你骑吧,我还是买月票坐车上学……”
这场争执,这份真情,都让我至今难忘。
赞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