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湖铁画——以砧为纸锻铁为画

2006年,芜湖铁画被国家列入首批非物质文化遗产目录。这一传承了数百年的古老艺术,又将在新时代得到悉心保护而发扬光大。那么,芜湖铁画又有着怎样非凡的历史呢?

清朝康熙年间,芜湖铁匠汤鹏匠心独运,以铁作画,开创铁画艺术的先河。后来,他又虚心向画家萧云从求教,于是,芜湖铁画便锦上添花,更上层楼。

▲铁画艺人用刷子清理铁画,以使其边缘平滑

汤鹏,又名汤天池,祖籍徽州,后来迁居江苏溧水,幼年来芜湖学铁匠,学成满师后,自营铁业作坊。最初,他将铁冶炼出炉,锻打成薄薄的铁片和铁线,然后,再将这些铁片和铁线,“以意屈伸,为山水,为竹石,为败荷,为衰柳,为蜩螗”。他制作最多的则是单枝铁花和铁花灯。民国八年(1919)《芜湖县志》称,汤鹏所制铁画,“施之灯幢屏障,曲折尽致,山水花卉各极其妙,一时称为绝技”。

萧云从,字尺木,明末清初的著名画家,为姑熟画派创始人。他自成画风,师古而不泥古,所擅山水画,苍劲秀润,自然生动。他所作《离骚图》,便为乾隆皇帝所欣赏,并题款曰:“四库呈览《离骚图》,始识云从其人也。……览观长卷四丈余,观之不厌意不舍。”

▲图中的铁画艺人,在用錾子錾刻图案。锤锻后的部件,要进行錾刻,俗话叫“錾活”。錾刻是在设计好器型和图案后,用特制的工具和特定的技法,在铁板上錾刻出形态各异的图案。

他十分喜爱江南山水,有意用画笔记录江南太平府的美丽风光景色。明清时期的太平府下辖当涂、芜湖、繁昌三个县。经年累月的创作,系列画作终于完成,命名为《太平山水图》,共计43幅,其中:太平山水图一幅,当涂风景15幅,芜湖风景14幅,繁昌风景13幅。他的《太平山水图》等作品,现在仍为日本收藏家所珍藏。

据清代谢坤《金玉琐碎》所记,汤鹏与萧云从相邻而居,汤鹏“暇辄观萧作画,萧恶其蠢,呵责之,汤发愤曰:'尔谓我不知画耶?’乃锻铁作画。今观所作绝无俗意。”这些“绝无俗意”的铁画作品,使萧云从观后为之心动,答应帮助他提高铁画技艺。

汤鹏乃“往诣萧尺木,求其稿”,且“日窥其泼墨势”,“常辍业观萧作画,”接受其艺术熏陶。萧云从根据锻铁的特点,提供“皴为减笔林为稠”的画稿,汤鹏依稿而作,以锤代笔,以铁作墨,制作出一件件艺术特色鲜明的铁画作品,真正达到“铁为肌骨画为魂”的境界。

▲制作铁画之前,要先在纸上画出图案纹饰

汤鹏、萧云从珠联璧合的协作,共同培育铁画艺术奇葩的佳话,在当时的文人雅士中广为传诵。清乾隆时,画家黄钺赋诗赞美曰:

“萧君隐德如沈周,寄情诗画娱清修。

汤亟造请遂所求,皴为减笔林为稠。

寒山古寺宜深秋,间有衰柳维扁舟。

请看真本铁笔遒,果与萧画无别不。”

当时,汤鹏虽然只是个“匠人”,但是,他却以“铁冶神功”,一技之长,而声名鹊起。因此,他也沾染上名士的风气,“性颓放,不受促迫,故卒以技穷。”有人作诗形容他的生活窘况,“独怜奇技坐天穷,江天日暮酒钱空。”

▲铁画艺人在给铁板作涂层技术处理

清代著名的书画家梁山舟说,汤鹏善作“山水大幅”,其“炉锤之巧,前代所末见也。”然而,由于他颓放的个性和潦倒的境遇,使他懒于创作,故而,他的作品传世者微乎其微。

▲ 锤锻是制作铁画的首要环节。先锻成坯,再锻成形,然后用锤锤打部件。锤锻讲究火候,粗重的铁皮需要“趁热打铁”,精细的部件则要轻敲慢打。图为铁画艺人正在给铁坯加热。

明清之际,徽州的版画、砖雕,江西的刻瓷,以及长江一带的牙雕、竹刻等,其雕镂精工之艺,已为铁画提供了极为直观的范例。明清时,芜湖已成为“舟车辐辏,百货兴集”的沿江重镇,百工技艺和文人墨客皆会聚于此,也自然为铁画的产生、发展,提供了市场空间和文化基础。

▲经过锻打、修钻、焊接、整形等工序后,为了防止铁画生锈,还要进行烘漆。一般会给铁画涂上黑色有光漆或无光漆,衬上白纸后装框成画。图为铁画艺人在给铁画刷漆。

铁画以线条轮廓为著,其钩勒自然的技艺,所借鉴的恰恰是国画的笔法。细细玩味芜湖铁画,便不难看出,芜湖铁画所依托、师承的正是新安画派的独特技法。

汤鹏之后,乾隆年间有梁应逢,光绪年间有潭司夫,清末有汤和尚(了尘)、沈义兴等,铁画技艺由此传承,发扬光大。

到了现代,芜湖铁画传至储炎庆等时,其技艺更是到了炉火纯青的阶段,作品已然脱去“匠气”,而融国画、木刻、剪纸、金银镶嵌等艺术于一体,凝重古朴,格调高雅。

1959年,储炎庆等完成大型铁画《迎客松》,此画内径长为4、7米,宽为2、7米,重达200多公斤,一直安放在人民大会堂贵宾接待厅,党和国家领导人在这里会见来自世界各国的政要、以及友好人士,与他们合影留念。《迎客松》也因此而誉满天下,成为驰名中外的艺术瑰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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