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华日军占领苏州,为何争先恐后赶往寒山寺,与1块石碑合影?
引
枫桥夜泊 / 夜泊枫江
作者:张继 (唐)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寒山寺夜景
因诗得名,名扬天下!寒山寺得以闻名海内外,必须得感谢唐代诗人张继。唐代是中国古典诗歌发展的全盛时期,在大唐,牛逼的诗人太多了,他们如同夜空中的星辰,熠熠生辉,遥不可及;犹如沙滩上的沙砾,不计其数,皆如珍珠。大唐是那个时代的超级大国,国力强盛,文治武功无与伦比,国际影响力独一无二。
生活在唐朝,不会写诗,你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文化人。作为读书人的张继,诗文水平自然不会差。然而,他的科举之路充满了坎坷,一生并无青史留名之事迹。如果不是诗作《枫桥夜泊》偶然得以传世,我们今天压根就不会知道唐朝诗人还有一位叫“张继”的人。
俞樾手书的《枫桥夜泊》
《枫桥夜泊》是一首千古绝唱,创作背景的详细情况已经不可考,大致就是张继科举考试落榜,夜宿寒山寺,夜不能寐,有感而发,写下此诗。
不曾想,此诗成为传世名作,寒山寺也因此诗逐渐成为闻名海内外的千古名寺。自《枫桥夜泊》问世以来,历代文人墨客为寒山寺刻石刻碑者不乏其人,如今寺内古迹甚多,有张继诗的石刻碑文,寒山、拾得的石刻像,文徵明、唐寅所书碑文残片等。
一座建筑再恢弘气势,如果没有文化因素加持,必定会淹没于历史长河之中。一座建筑再朴实无华,倘若有文化的灵魂,那么必定会历久弥新,绵延不绝。
寒山寺,因诗得名,何其美哉!
何其美哉
唐贞观年间,名僧寒山、希迁在今江苏省苏州市姑苏区建寒山寺(原址有寺庙,建于南朝萧梁代天监年间,名字叫“妙利普明塔院”)。之后1000多年内寒山寺先后7次遭到火毁,又多次在原址上重建,最后一次重建是清末光绪年间。
之后又经多次修复和扩建,寒山寺如今成为江苏著名的风景名胜区之一。到寒山寺游览的人,必定会到寒山寺的碑廊里一睹由清末著名学者俞樾书写的诗碑(碑高约3.5米,宽约1米),上面刻写着张继的诗作《枫桥夜泊》,这座石碑早已成为寒山寺一绝。据《寒山寺志》载:
《枫桥夜泊》诗的第一块诗碑,为宋代王硅所书。此碑因屡经战乱,寒山寺多次被焚而不存。至明代重修寒山寺时,画家文征明为寒山寺重写了《枫桥夜泊》诗,刻于石上,这是第二块《枫桥夜泊》诗碑。此后,寒山寺又数遇大火,文征明手书的诗碑亦漫漶于荒草瓦砾之间,在嵌于寒山寺碑廊壁间的文徵明明所书残碑,仅存"霜、啼、姑、苏"等数字而已。
寒山寺碑廊里,刻写《枫桥夜泊》诗作的石碑有好多,许多还都是历代书法名家或者学问大家的作品。沧桑巨变,不少石碑残损,只有《枫桥夜泊》传颂古今,足见文人骚客对这首诗作的喜爱。
《枫桥夜泊》的受欢迎程度正如清末著名学者俞樾所言:“吴中寺院,不下千百区,而寒山寺以懿孙一诗,其名独脍炙于中国,抑且传诵于东瀛。余寓吴久,凡日本文墨之士,咸造庐来见,见则往往言及寒山寺,且言:其国三尺之童,无不能诵是诗者。”
事实也确如俞樾所说,如何没有《枫桥夜泊》,寒山寺也就是一座十分普通的寺庙,或许早已消失在历史长河中不知所踪。《枫桥夜泊》传颂至日本,(日本)南北朝时期被社会上层广泛传诵,江户时代,日本的文人骚客对《枫桥夜泊》推崇之至,妇孺皆知,老少倒背如流。如今,《枫桥夜泊》更是被日本选入中小学教材。可以说,《枫桥夜泊》是中国在日本影响力最大的诗歌,没有之一。日本著名评论家森本哲郎就曾评价说:
“张继的《枫桥夜泊》是最为日本人熟知的中国诗歌,即使不知道张继之名,但提到“月落乌啼霜满天”,则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日本人所画的《枫桥夜泊》诗境
在日本流行的唐诗很多,日本人熟知的唐朝诗人也不少,如白居易等人。为什么日本人对《枫桥夜泊》青睐有加,爱不释手呢?因为《枫桥夜泊》写到了日本人的心窝里,触摸到了所有人内心柔弱的地方,引起了大家的共鸣。
好东西,不分国界,大家都喜欢。《枫桥夜泊》是一首羁旅诗,全诗不谈“愁滋味”,读后尽是丝丝哀愁涌心头。枫桥、残月、乌啼、寒霜、渔火、孤舟、夜半、钟声尽是“物哀”的意境,幽怨之情苦堪言,一切尽在不言中,不为说愁而写愁,娓娓道尽愁滋味,达到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精妙境界,也是日本美学最推崇的“物哀”境界。
《枫桥夜泊》问世在日本广为传诵以后,凡是到中国的日本人,无不对寒山寺心生向往,尤其是从清朝开始,慕名到寒山寺的日本人逐渐变多,不少日本人还会将《枫桥夜泊》的诗碑拓片作为留念。
1930年,日本人还在青梅市仿照姑苏城的寒山寺建造了一座日版的寒山寺,名字也叫“寒山寺”。1937年11月19日,苏州全城被日军占领,大批的侵华日军争先恐后赶往寒山寺读诗留影,纷纷留下“到此一游”的痕迹。
日本闲院宫载仁亲王与《枫桥夜泊》石碑合影。日本皇族,1931—1940年任日本陆军参谋总长,侵华战争罪魁之一
日军的到来,打破了寒山寺的“悠悠钟声”和优美意境。他们在寒山寺的《枫桥夜泊》石碑前诵读着中国的千古佳作,一副文质彬彬的“文明人”模样。转身却露出强盗嘴脸,日本随军记者小侯行男的《随军记者见闻录》里赤裸裸地宣称:
“我们跑到了著名的寒山寺看了看,把寺中挂着的古画摘了下来。因为只要是寒山寺的宝物,都可卖个好价钱。”
日军侵占苏州时期,寒山寺殿堂房舍曾一度沦为日军仓库马厩。寒山寺外的苏州城早已是人间地狱,日军在苏州城内撕下文明的伪装,野蛮屠杀,烧杀抢掠淫,无恶不作,根据1951年的调查资料,仅常熟一地被日军强奸的妇女就有5206人,太仓300多人,吴江460人,总计近万名妇女惨遭日军凌辱。
我想,张继当年要是活过来,肯定会被这帮“忠实的粉丝”气死——这么好的文化竟然对日本人没有起到一点文明教化的作用,真是一帮畜生。
侵华日本兵寒山寺读诗
结语
枫桥边墙上诗
(孙觌)
白发重来一梦中,青山不改旧时容。
乌啼月落寒山寺,依枕尝听半夜钟。
一切尽在不言中。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