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东明:落雪的片段
【总第066001期】
落雪的片段
作者:尤东明
我的家,在塞北,在兴安岭北边的北大荒上。
今年北方的初雪时分,我尚在在遥远的华北老家。
感谢微信,一大早就给我带来了北方家乡那纷纷扬扬的雪。看着手机朋友圈里纷纷扬扬的,雪舞的照片和视频,心里就蓦然地思念起她来。
头场雪,是一年里的第一场雪,我们叫它初雪。一般地,它很难“存活“下来
尽管她来的像是有些早了点,因为人们还没有完全做好迎接她的准备。甚至在地里,还有些庄稼没有收完,但她还是姗姗地来了。她曼妙轻盈地,飘飘洒洒地,素装洁白地来了。像飘然而至的仙女一样地来了。只是可惜了这么一位无暇的仙女。她命短的很,飘落在山林田畴上的雪花还能有缘与大自然亲密地,耳鬓厮磨卿卿我我地聊上三言两语的情话。而飘落到晒场上或者公路上的雪花,可能直接就化掉了。即便没有马上融化,也会被飞驰而过的车轮碾压得凌乱破碎,污浊不堪了。
在北方,真正的雪,是隆冬时节的雪,是那种相对于北方人来说习以为常的,甚至是对她熟视无睹的雪。因为在北方,冬天的雪,再很正常不过了嘛,天经地义的嘛。
这是我回到北方的第三天。
天,从早晨起来就是阴沉沉的。傍中午的时候,那风就卷着纷纷扬扬的雪花,铺天盖地地,乌拉好疯地席卷过来。这是今年的第二场降雪。算一下日子,立冬早过去好几天了,以后,这雪就该一场撵着一场地来了。而早在半个月前来的头场初雪,这时却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根本寻觅不到它的影子了。
说起雪,对于我们这些生在北方,长在北方的孩子们来说,那是再熟悉不过的了,雪,是伴着我们长大的。而雪,带给我们的快乐,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其实,初雪湿重,一般地“站”不住。所以,她只是适合我们在她洁白的身上踩出一溜又一溜规矩又好看的小脚印,适合我们打雪仗,堆雪人。
在北方,雪是冬天的精灵,冬天到了,精灵也就跟着到了。我们这一帮淘小子们,却还没有等精灵到来,就早已经欢天喜地准备好了迎接她的“礼物”。
其实,我们准备的礼物很简单:用一截木头削出一个尖来,叫冰尜。在冰尜上边掏一个洞,旋转起来,它就发出嗡嗡的响声,转的越快,响声就越大。我们就拼命地抽它,比谁的冰尜的响声大。我们用两根八号铁丝穿在两块木板上,做能在冰雪上滑的滑冰板,用绳子把它绑在鞋上,在冰雪上比谁跑的快。还有用几块木板钉成的滑雪爬犁。每天,那个建在半山坡上的小学校的教室门前,都乱七八糟地“躺“着好几个这样的滑雪爬犁。下课了,我们一帮淘气的小子们就拖着爬犁去山坡上玩雪,常常造的人仰爬犁翻,骨碌的浑身都是雪。那条上学的坡道上,也被我们给滑的溜溜光,所以每天上学的时候,我们总是嘻嘻哈哈地笑那些战战兢兢地走在上边的小姑娘。后来,一些胆子大些的小女孩也有了小爬犁。因为每天放学的时候,我们趴在小爬犁上,风一样地回了家,而那些心惊胆战的小女孩子们,还蠕动在半山坡上呢。
我们还有用细铁丝做成的兔子套,只等下了雪,好进山去套山兔子,
妈妈给我们过冬的礼物是一双棉手套,戴在手上,暖暖的。
顶数爸爸送给我的礼物最好了,是一个跟连队的大白马拉的马爬犁一模一样的小爬犁,但拉爬犁的不是大白马,而是我家养的一条大黑狗“黑子”。这叫我异常欣喜。和我般大的小刚,小国都有一个这样的狗拉爬犁。这狗子,在溜光的路上,都能拉着我们飞快地跑。
有时,我们就结伴赶着狗爬犁上山下套野兔的铁丝套子。碰巧了还能抓住活的山兔回来。没准,还能抓到羽毛长得非常漂亮的山鸡呢。看到在雪地里蹦蹦跳跳的山兔,飞在林间的长尾巴山鸡,狗子们是最活跃和兴奋的。这时,把狗撒出去,一般都不会空“嘴”而归的。但狗子的性情也是顽皮和贪玩的,这时,如果想把他再重新套回小爬犁,怕是有难度了。实在套不拢狗子,就只能是人拉着爬犁回家了。
有时,狗子会突然匍匐在雪窠里,竖起两只耳朵,低声吠吼。甚至,两只眼睛里流露出惊恐畏惧的眼神。这时,你就是撒开它,它也不敢跑出去,那肯定是它听到了危险的声音,或者是嗅到了可怕的气味,那就是在离我们不远的林子里,有黑熊,野狼或者是野猪等凶险的大野兽了。我们就会跟着紧张起来。但由于我们一般进山走不出很远,山里的野兽一般也不会来到山边上来,而且,它们更是一般地不会主动去攻击人。所以,过一会儿,狗子就能领着我们下山回家了。
比我们大些的男孩子们的礼物,是滑冰刀。但那个得花钱,还得去城里才能买来。所以,在他们中间,真正能有一双滑冰刀的孩子就特别少。而有了滑冰刀的孩子就特别地牛气,但这并不妨碍那些没有滑冰刀的大孩子们,对我们这些自己造的小玩闹嗤之以鼻。因为,在他们的棉裤腰带上,都别着一把各式样的,打火柴的火药枪。这东西,打起来啪啪地响。虽然我们有些不敢,但还是挺招我们羡慕的。
寒来暑往,岁月更迭。等我们到了玩火药枪的年龄时,电视普及了,我们就能造出比他们的火药枪还要高级的火药枪了。因此,我们对比我们小的“小嘎子”造出的小玩意更加地嗤之以鼻和不屑一顾了。狗子拉的小爬犁,兔子套,再也引不起我们的兴趣了。
这一年,从电视上知道了东北的兴安岭林区居然还有雪乡这个地方。据说,那里的雪景特别的美。可我没去过,因为我觉得我们这里就是雪乡。我也不屑去过,因为我觉得雪乡那里有的景致我们这里都有,而我们这里有的,雪乡里却一定不会有。比如,在冬天,想去看黑龙江上的冬捕。去看浩瀚美丽的,冰封的黑龙江,和北大荒飘雪的千里沃野。这个,在雪乡那个地方肯定没有。可在我们这里,却易如反掌。因为,从我们这里向西,赶着一个马爬犁,只需一袋烟的功夫,就能溶入雪景美丽的兴安岭大山中了。而向东,站在我家的院子里,就能看到冰封的黑龙江。
但愿明天是个好天气,我想去追逐黑龙江上刚刚结下的一拳头厚的,明亮的薄冰下边美丽的鱼群,还有它们的美味。哪怕踩在薄冰上吱嘎作响,和如蜘蛛网一样向前炸响龇裂的,令人心惊肉跳的冰纹……。
作者简介
尤东明,农垦职工,喜欢文学。希翼借一双文字的羽翼,遨游在文学的星空里!
在场文学 The presence of literature 主 编:明桦微 信 号:zhaominghua0526本期编辑:学英微 信 号:shaiwangnv来稿须知:原创,文责自负。稿件题材:诗歌、散文、小说、杂文,书法、摄影、绘画作品。初次投稿:附作者姓名(笔名)、个人简介(150字左右)、照片一张。投稿信箱:438371346@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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