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其骄奢,不处嫌疑之地(资治通鉴卷一九六之七)

唐太宗贞观十六年春正月乙丑(初九),魏王李泰进呈《括地志》一书。李泰为人勤勉好学,他的司马苏勖对李泰说,古代贤王都会招徕学者著书立说,故而李泰奏请修撰《括地志》。太宗许可后,李泰大开馆舍,广延天下俊彦贤才,结果没多久魏王府就门庭若市,聚集了大量的人才。

唐太宗宠爱魏王李泰,他每月花费的钱财甚至超过了太子。谏议大夫褚遂良上奏道:“圣人制定礼仪,是为了尊嫡卑庶,供太子用的物品不作计算,与君王待遇相共。对庶出的儿子虽然喜欢,也不得超过嫡生子,这是为了堵塞嫌疑的发生,除去祸乱的根源。如果应当亲近的人反而疏远,应当尊贵的人反而卑贱,则那些奸佞之人,必然会乘此时机得势。从前西汉窦太后宠幸梁孝王,最后忧虑而死;汉宣帝宠幸淮阳宪王,也几乎导致败亡。如今魏王刚刚作藩王,应该向他显示礼仪制度,用谦虚节俭来训导,如此才能使他成为良才,正所谓‘圣人的教导不待严肃而自然有成。’(圣人制礼,尊嫡卑庶,世子用物不会,与王者共之。庶子虽爱,不得逾嫡,所以塞嫌疑之渐,除祸乱之源也。若当亲者疏,当尊者卑,则佞巧之奸,乘机而动矣。昔汉窦太后宠梁孝王,卒以忧死;宣帝宠淮阳宪王,亦几至于败。今魏王新出阁,宜示以礼则,训以谦俭,乃为良器,此所谓‘圣人之教不肃而成’者也。)”唐太宗认为这个意见很对。

后来,唐太宗又准备让魏王李泰迁居到武德殿。魏徵上奏谏道:“陛下宠幸魏王,一心为他考虑周全,所以更应防止他生出骄奢的习气,避免让他处于嫌疑的位置。如今让他移居到武德殿中,武德殿位于东宫之西,当年海陵剌王李元吉曾在此居住,时人均认为不可取;虽然时势情况和往年都有所不同,但我仍担心魏王去了后心里会惊恐不安以至于难以安息。(陛下爱魏王,常欲使之安全,宜每抑其骄奢,不处嫌疑之地。今移居此殿,乃在东宫之西,海陵昔尝居之,时人不以为可;虽时异事异,然亦恐魏王之心不敢安息也。)”唐太宗说:“差一点就做了错事。(几致此误。)”于是立刻让李泰回到原宅第居住。

溺爱并不是爱。溺爱皇子容易引起太子的嫌疑,也可能引发皇子的觊觎之心,最终都会引起内部权力斗争,进而影响国家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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