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草》插图解读
见某处对《野草》插图的解读如上。今试解如下:
所谓的“凤鸟纹”是“鸣鸟纹”,此纹出于上博所藏的一件西周时期的觯。觯的命名问题王国维先生解释过,后唐兰先生《殷墟文字记》又解其古字。《礼记·礼器》有“尊者举觯”这个概念,不过和本图无关。本图中“鸣鸟”的解读还是要结合鲁迅先生的野草里的序,自序里反复说“但我坦然,欣然。我将大笑,我将歌唱。”这个和《山海经》“有弇州之山,五采之鸟仰天,名曰鸣鸟”里的这种“仰天”的孤高桀骜的特性相符。扯的远点,李白有诗云“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蓬蒿人”多认为指晋时隐士张仲蔚。皇甫谧《高士传·张仲蔚 》:“张仲蔚者,平陵人也,与同郡魏景卿俱修《道德》,隐身不仕。明天官博物,善属文,好诗赋,常居穷素,所处蓬蒿没人,闭门养性,不治荣名,时人莫识,唯刘龚知之。”此处所要表达的就是不屑于自我苟全的愤然逆行。
蝴蝶,这个概念最著名的有二,一是梁祝,二是庄周化蝶。鲁迅先生序云“为我自己,为友与仇,人与兽,爱者与不爱者,我希望这野草的死亡与朽腐,火速到来。要不然,我先就未曾生存,这实在比死亡与朽腐更其不幸。去罢,野草,连着我的题辞!”又,韦庄《春日》云“旅梦乱随蝴蝶散,离魂渐逐杜鹃飞。”可见,“蝴蝶”正如本书第一篇《秋夜》所描写的两株枣树一样,是表达先生胸中所激荡着的对现实的愤懑和对理想的追求,哪怕与那万恶的旧世界同归于尽而在所不辞。
可以说绘者用蒙太奇手法将蝴蝶与周代“鸣鸟纹”两个无关的概念进行了组合,体现了鲁迅先生冒着枪林弹雨以不屈之姿视死如归的于敌抗争,其厚重的历史感和呼之欲出的画面张力,在视觉上给予我们强烈的冲击,在心灵上给予我们深深的震撼,无愧于时代的佳作历史的典范。
按:如予所写一般,类似的所谓学术解读见于各学术名家各高大上刊物,其实跟创作者的思路相去甚远。惠栋《松崖笔记》云“唐时所存东汉、六朝之书,皆亡于北宋”不过偏激。皮锡瑞《师伏堂笔记云》“《三王世家》褚先生曰:谨论次其真草诏书编于左方。据此,则草书始于武帝”不过误解。钱大昕《十驾斋养新录》“引书记卷数”条,以为始于唐,不过囿于所见。李慈铭《越缦堂日记》所谓“乾嘉以后之为学者”,“道光以下”,“至于今日”,尤觉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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