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记忆-专栏】难忘的初一 (我的初一乙班 2) / 文:施扬

难忘的初一

 施扬

难忘初一,那不是年历的日期,而是我初中学习的履历。一九六五年九月,我成为无锡市一中初中一年级乙班的学生。

紧张又充满趣味的课堂学习开始了,面对纷纷而来的各门新课程新知识,同学们如饥似渴地吮吸着书中丰富的营养。我暗下决心,力争在各课成绩上名列前茅。

我喜欢上语文课。老师吴平球是位女教师(真奇怪她取了个好有气魄的男姓名字),白皙的脸庞细眼睛,一头齐耳短发永远烫得铮亮。平日里她总板着脸,不拘言笑,令人望而生畏。可上了课堂,她却变了模样。朗读起课文来神采洋溢,分析起文章来感情细腻。

每篇新课文她会从文章的立意布局、遣词造句,深入浅出、娓娓道来。然后针对课文中的生字名词,反复领读拼音,细扣词解含意。

她喜欢在课桌间边走边朗读课文,语调优雅,抑扬顿挫,让人不知不觉沉浸到文章描绘的场景之中。从中,我们见识了不少文学巨匠和他们的佳作。如朱自清的《荷塘月色》,杨溯的《荔枝蜜》,还有鲁迅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等等,无不文笔优美、诗意盎然,意境深邃、情景交融。我非常感激她引领我进入阅读的大门,从此对读书乐此不疲,经常废寝忘食,尽管以后我热衷的是武侠小说。

可我最怕她在行走间突然停我身边,让我站起来朗读课文。由于我的小学语文老师都是本地人,教出学生的普通话自然“大麦头”一个。吴老师会一字一句地纠正我的发音,不厌其烦地帮助我掌握音阶上的差别,十分不给“面子”。而愚笨的我就是咬不准那个字的音节,常常窘得面红耳赤,恨不能有个地洞钻下去。也幸亏吴老师的“顶真”,我的普通话有了明显的长进。以后参军入伍,特别是工作后走南闯北、出差办事,与人交流从不存在语言障碍,还常被误认是北方人呢。

吴老师对我的启蒙还有很多,特别是她讲解的”画龙点睛”(题目)、“虎头豹尾”(文章)和“承上启下”(段落)的作文要义,让我终身获益匪浅。而对我作文上的一点点进步,她也不吝褒奖。

记得我有篇作文引用了她刚教过的手法,在每段的落尾有意引出下段的开头,使之前后呼应,得到她的大加赞赏,在课堂上当众点评,让我足足得意了好几天。可惜文革来了,我们再也听不到她在课堂上讲授这些学问了。

数学是我的强项。小学时学算术,一般的疑难怪题都难不倒我,任课老师都对我刮目相看。现在到了初一,算术换成了代数,我自信仍不在话下。

数学老师顾丽霞,个子矮小,头发有点花白了。她的教学经验非常丰富,讲课条理分明,通俗易懂。什么因式分解、N元n次方程等难题,在她的循循善引下一一迎刃而解。她还喜欢点名让同学上黑板做习题,每逢此时我总时争先举手,想显摆自己的小聪明。

课后同学有难题请教她,讲台上总围着一圈人。她不嫌其烦地帮你分析,如何抓住习题要点,如何掌握运算诀窍,抽丝剥茧直到你弄懂为止。所以,我的代数虽然只学了一期,可基础打得好,对以后补习数学,参加成人高考,乃至大学的高等数学都有很大的帮助。

其它副课我的成绩也不差。生物课是第一次接触兴趣浓浓,老师蒋素芬是个矮矮胖胖的女老师,说话爽朗大声,讲课的内容则想不起来了,只有实习课上解剖青蛙的场景还稍有印象。在她的指导下,我们用细长的钉子将青蛙的四条腿钉在木板上,然后用解剖刀划开青蛙的肚子,察看它的内部构造和器官。后来我们在农场经常抓青蛙吃,那熟练的剥皮动作大概就是在课堂上学会的。

音乐课的老师已经记不得了。只记得音乐教室藏在学校后面的小树林里,我的简谱知识就是那时学会的,以后让我在学二胡时受益匪浅。

至于政治课更是毫无印象,以致多年后的同学聚会上,面对白发苍苍身材矮小的老师,我实在记不起他的名字来。看来,我当初就没有“政治头脑”啊!

而我的强项是体育课。老师胡慰愉是个刚毕业参加工作不久的女大学生,个子很矮,扎了两条小辫子,在操场上蹦蹦跳跳还象个小姑娘。她大概是体操专业毕业的,身体素质很棒,做起示范来,什么一字步、八字步,劈叉动作特别麻利,单杠、跳马更是拿手,做起空翻来,惊险之处让人咋舌。

大概是顾念“同行”,她对参加市业余体校的我和关若飞特别“优待”,上课时经常让我俩自由行动,练习自己喜欢的项目(业余体校布置的),而每回的体育成绩,给我的评分总是很高。

最受学生欢迎的地理课全因为老师朱明德。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面相特别和蔼。由于额头上有块凸起的肉疙瘩,因此被同学模仿他讲课的口吻,用“山脉隆起的地方”称谓。

地理知识包罗万象,他讲的诙谐风趣。从地貌特征,到风土人情,引经据典、旁征博引,信手拈来、头头是道。而且他喜欢在课堂上与同学们互动,常引得笑声一片。有时学生开他的玩笑,甚至用手摸他额头的凸块,他也不生气。所以,他讲的知识给人印象特别深。后来我参加成人高考之所以总分及格,应该是地理分数拉高不少。

半个学期下来,我的语文和代数都在九十分以上,作文每篇没低于七十五分的。其它各门副科,成绩也都不错。可就是主课俄语明显拉了后腿,影响了我想班里争雄的“大计”。

要知道俄语老师冯煜珠可是我班的班主任,对学习成绩差的同学,她的印象可会是“致命”的,我的心都凉了。

冯老师有张圆圆的脸,人胖胖的,很随和,虽说是北方人,可说话软绵绵的,很好听。她是部队随军家属,刚来一中不久。

也不知是不适应她的教学方法?还是我的悟性太低?我的俄语单词总是记不住。那个喉咙里滚出的颤音,我“合勒合勒”了半个多月才勉强过关。特别是那七勾八弯的俄文字母,我描了半天,也写不象一个,更不用说默写了。每当考试,我如临大敌,尽管下足功夫,可结果总是赖赖巴巴的勉强及格,真是丢脸到家了。

如今想来,还是自己没有语言天赋。要不我在日资企业工作了十几年,可会的日语还不满百句,连正常的会话都结结巴巴的。

弹指一挥间,五十多年过去了。尽管我也算有了大专文凭,“可书到用时方觉少”。许多时候,我阅读不认字,下笔不达意,仅有的一点底子,还是初一那半个多学期留下的。唉!要是没有文革,那该多好啊!

难忘我的初一!难忘我的老师!

图片来源:网络; 

图片版权归原图作者

【作者简介】

施扬,

微信网名方木,下过乡,当过兵,退休前为外企高管,现今在家练练二胡,写写回忆录。以前多篇习作曾刊登于“太湖”杂志,如今尝试网络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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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从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开始,到1999年完成最后一届中师学生招生,据统计全国共培养有400多万中师生。毕业后,这些十八九岁的年轻人就像蒲公英的种子一样,散向中国最广大的农村,扎根三尺讲台,撑起中小学教育大半个天空。

“中师生”,共和国教育史上一个灿烂的群体,支撑起祖国基础教育的半边天,他们中的大多数如今都已过了不惑之年,甚至知天命的年龄。

然而,如今大多数中等师范学校都已经停办或者改制,几十年后,'中师生"将成为绝唱!

为了重温当年的岁月,让更多的人了解我们这一代中师生群体,《蓝天教师园地》特开设“我们曾是中师生”专栏,希望希望能成为咱们中师生的温暖家园!

各位曾经的中师生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们,我们拥有共同的“中师生”身份,怀揣共同的“中师生情结”,欢迎大家踊跃来稿,分享自己当年的中师生活以及毕业后自己的人生故事。

主编:醉卧蘭亭(ID: yf476800)

【主编简介】

醉卧蘭亭:

男,70后,1993年毕业于一所中等师范学校,做过三年乡村中学教师,现供职于南京某高校。教过十几年英语,现从事美国政治与外交方面教学与研究工作。工作之余执着于少年时的文学梦,写作只是为了留作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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