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人困在家里,但心已经飘到全世界
不知道你有几天没有出过门了,闷在家里,不如看看这些游记,仿佛自己也和作者一起走在伦敦郊外,或撑着纸伞、踏着木屐漫步在东京小巷,或乘着邮轮,从地球最南漂到最北,或御马驰骋在大草原。城市街头、郊外山林,简单平静又不乏味。
伦敦郊外随笔
约翰·理查德·杰弗里斯|著
孟黎黎/李涛/刘瑜|译
本书无疑是关于19世纪末伦敦周边自然环境的最经典读物之一,无论是花朵在风中起舞还是鲑鱼在水中谨慎前行,理查德·杰弗里斯都能用最为动人的笔触对他眼下 最为细枝末节的事物进行最为精致的描绘。诗人托马斯因此而赞叹:“没有任何一个其他的作家能够以如此这般和蔼可亲的手法来表述这种广博的知识,甚至连一个 对所述事物毫不了解的人都能从中得到乐趣。”作者最终登上了去往布莱顿的火车,而对人本身和人与自然关系的描绘更是使本书富含哲思。当然,在一百多年之后 的今日,杰弗里斯对城市化无情扩张的警惕以及如何在城市周边重造自然生态,也许更具实际价值和意义。《伦敦郊外漫笔》中之所绘,亦正是今日人类之所失。
无子草莓的小白花瓣,在四月的阳光下恣情舒展,树木尚未丰茂,使得阳光可以穿过树叶,直射到潮湿的堤岸上。此时,正是去克雷盖特小路走走,开始一年中第一次踏青的好时光。丘地上都是苔藓,苔藓之间铺满了草莓纤细的匍匐茎,浅沟里到处是黑色和棕色的老叶,上面冒出一些花儿。野草修长的叶片向上窜出,弯似卷羽,不久就会把这些花儿掩盖。
罗伯特氏老鹤草长着绯红色的梗和叶子,横跨过丘地的凹隙。壕沟低处,野防风从水面窜出,叶子宽大,自由伸展。灰白色的“吉克斯”(白芷)生于去年,歪歪扭扭地长在林下的灌丛之间,它们斜倚在树下,已经从根部开始腐烂,仅靠一些枝杈支撑着。
在灌木丛的庇护下,大戟顺利挨过冬季的霜冻,棕色枯萎的头部正生出黄绿色杯状的新叶子。一些男孩子常喜欢揪下大戟的叶子,掰断它的茎,观察白色的汁液从里面溢出。整株大戟里充满了刺鼻的液体。一轮轮车叶草和繁缕像草似的叶子正在长大;繁缕虚弱无力地抓着地面,有时候甚至会在采花时不小心将一整株连根拔起。
无论从哪边看,这些丘地都占地宽广,有些地方生长着繁茂的黑刺莓丛和石南、榛木和山楂树。灌木丛上方,幼年橡树和西班牙栗树挺着笔直的树干,杂乱无章地挤在一起,使丘地看上去与其说像树篱倒不如说像树毯。树木去年秋天的落叶还躺在灌木丛下,早已枯干变脆,乌鸫在落叶堆里翻来翻去,弄得落叶沙沙作响,听上去就像有动物在近处徘徊一般。
四月过后,整个辽阔的丘地都变得葱葱茏茏,山楂树和黑刺莓丛、石南和榛木都纷纷长出新叶,繁茂若蓬的枝叶挡住了树林深处的景象。但灌木丛上方,橡树和可以食用的栗子仍然是深色一片、光秃秃的,跟树下鲜艳的绿色对比,看上去几乎一片漆黑。粗大的树枝裸露着,上面可以清晰地看到驻足的鸟儿,不过鸟儿一旦飞入灌木丛就很难寻见了。苍头燕雀叫嚣不止——因为这片树林是它们至爱的度假胜地——还有黄鹉沿着树下的灌丛飞窜。
宽阔的树篱后有一片犁过的耕地,那也是苍头燕雀的最爱,耕地间夹杂着草地,草地边缘的绿篱上方总有一排鸟儿朝小路飞去。虽然黄鹉色泽明亮,可一旦停落在耕地棕色的土块间,便难以发现了,仿佛土壤的棕色能把黄鹉的颜色蒸发了一般隐了去。一只白蝴蝶沿着小路翩翩飞来,飞过树下时,有只苍头燕雀一个俯冲想要把它叼进嘴里,但蝴蝶安然无恙继续翩翩飞舞,苍头燕雀无功而返,又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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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漫步记 (日和下駄)
永井荷风|著
陶瑞鸣、魏欣|译
陶瑞鸣|责编
永井荷风亲自整理《三田文学》上的连载为此一卷。记录了永井荷风闲行漫步东京街头的所见所闻,感怀旧时江户的名胜古迹,痛惜钢筋水泥兴起之下,美景已不复存在。书中大量引用了狂歌作品,也提到了诸多江户时期的浮世绘作品,从文学与艺术角度展现了江户城的景色风貌。
我喜欢走访居民区的寺院和附近的胡同,也喜欢到山手的斜坡旁的寺院去,绝不是因为我闲得慌。山手的斜坡和耸立在山脚下的寺院的屋顶和树木相辅相成,常组成一幅美好的画面。对我而言,没有比眺望寺院的屋顶更愉悦的事了。不管是由下而上仰望或是自上而下俯视,以诡谲的兽头瓦为起点,如行云流水般倾斜着的寺院瓦顶总能令人生出一种爽快感。近来日本人大兴土木模仿欧美各国所造的建筑,在我看来无一拥有仰望寺院屋顶时的那种雄大的美感。对于新时代的建筑,令我们感到失望的不仅是建筑的式样,还有建筑与周遭景色和树木的不和谐。现代人好用的红色瓦片与松杉浓烈的绿色、烈日下日本特有的青空蓝色永远都无法协调。日本的自然景观本身就带有极强的色彩,将之与涂料或瓦片的色彩形成对峙实在是太乱来了。试看那寺院的屋顶、房檐和回廊,日本的寺院无论建在山上、河边还是村里,总能与周围的风景、树木和天空的颜色相互协调,构成一种日本特有的美丽风景。日本的风景和寺院建筑相互融合,相辅相成,互不可缺。至于京都宇治奈良宫岛日光等地的神社佛楼与四周景致的关系,就暂且交给日本的游客们去研究,在此就让我只说说我们东京市里那些尚不值一夸的寺院与景致。
位于不忍池之上的弁天堂和前面的石桥,与上野一带遮山蔽峦的杉树与松树遥相而望,与那些开满不忍池池面的莲花组成了一副最为和谐的画面。眼前已经有了这样的草木与风景,却还要建起西洋式的建筑或桥梁,再加上池中的莲花、红鲤和乌龟,看到这些还能感到心平气和,现代人的心理我实在是理解不了。而浅草的观音堂和寺院内的古银杏,上野的清水堂与春日的樱花秋天的红叶,则是日本特有的植物与建筑和谐一体的范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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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蒙古大草原
[美]罗伊·查普曼·安德鲁斯|著
潘云、朱川|译
潘云|责编
从1909年到1930年,罗伊一直参与博物馆探险队工作,足迹遍布全球,亚洲主要到过华北、蒙古、云南等地。罗伊是记载中第一个在亚洲的戈壁沙漠中发现恐龙蛋化石的人,也是人类第一次发现恐龙蛋化石,罗伊出版了23本书籍,有些书很受和他小时候一样的调皮蛋欢迎,许多人受到他书籍的鼓舞成为了生物学家和探险家。罗伊在蒙古“玩”的时候,把探险工作经历写了本书,叫做《穿过蒙古大草原》。
作者记述了在蒙古以及中国西北长达一年的探险经历,避开了作者作为博物学家的过多专业叙述。探险队起初开车赶路,以便拍摄草原上的羚羊和狼群。书中库伦(今天的乌兰巴托)部分的章节非常有趣,描述了今天已经消失的当地寺庙祭奠仪式。为了多停留一段时间,作者和他的妻子与当地牧民一起骑马踏上回程。而后作者还曾去蒙古北部的森林打猎。
这个野蛮的场景散发着醉人的光辉——头戴精美发饰、身着华服的女子;身披黄色袈裟、跪地祷告的喇嘛;在钹的碰撞声与鼓声之中,祷告者近乎疯狂地吟诵着祷告词,这一切都在我的血管中澎湃着。我有些头脑晕眩,有一股力量驱使着我与那些蒙古人一同跪地参与那对神明敬畏的合唱团。燃香的淡淡香味、绚烂的颜色、野蛮的音乐如烈酒一般令人精神振奋却也使大脑迟钝。那一刻是我距离这东方的宗教狂热最近的一次,即便身处20世纪文明社会的我也感受到了这感性的力量。奇怪的是,这股力量竟能对一个单纯的、没有受过教育的民族自这个民族诞生至今700年来施加如此强大的影响。
一声轰鸣结束了仪式,人们纷纷起身涌向院子,一齐转动寺庙基座附近的转经轮。每一个轮子都是一个大小不等的空心圆柱体,柱子上用黄金点缀着西藏历史人物,有时候轮子上贴满了数千张纸条,上面写着祈祷的话语或神圣的思想,每每转动圆柱,都可增加来世的功德。
蒙古人在积累功德方面非常在意,做的也很多,库伦的每一栋当地居民的房子都非常华丽,挂满了写满各种经文的经幡。经幡在风中的每一次随风飘动,就如念了一次经文,会将一声对幸福的祈祷送到蒙古人灵魂所在的西方极乐世界。不单寺庙有转经筒,街上也安装着转经筒,对于刚刚才进行礼拜的蒙古人来说,应当剥夺他们使用转经筒进行祈祷的权利,不然的话,实在是太方便了,都不用去寺庙进行礼拜了。他只需在买茶或卖羊的过程中,每走百多米顺便转几下转经筒,就算是诵过经,礼过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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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半球五万里
[日]井上圆了|著
高望、张宇、周也荻|译
梁琼月|责编
本书是井上圆了环游世界的游记著作之一,详尽地记录了其在近300天内的航海历程,遍历六大洲的主要沿海国家,尤其是南半球国家,途中的所见所闻。就算说作者是东亚考察南半球国家的第一人也不为过。
28日,晴
黎明时分,船已经停靠在哈默费斯特(Hammerfest)港口。这座港口位于北纬70度40分的地点,不但是欧洲最北的港口,也是全世界最北的城市。人口约为2 300人,官舍和寺院均为木制结构。全市从事渔业,风干鱼类后出口海外。因而,街上弥漫着一股鱼腥味。这令我想起了我国北海道天盐北见一带的港口。街道被夹在海山之间,长约四五町,两旁有房屋,却没有值得一逛的店铺。不过,港口帆船云集,桅杆相连,有几百艘之多。欧洲各国的船舶都停泊在此地。据说,这座港口每年在5月13日至7月29日期间,不见日落;11月18日至翌年1月23日期间,不见日出。然而,冬季长达两个多月的长夜里,人们用电灯替代阳光。冬天当然寒气逼人,不过,寒冷程度比不上俄罗斯、瑞典和德意志北部。想来是因为受到暖流影响。步行至郊区,只见山脉如同赤壁一般,裸露着岩石,悬崖高千仞。山上残留有雪堆,山脚下青草芊芊,显露出春天渐近的景色。今天是中午出港。从此处朝着终航目的地北角急速航行。4点以后,左舷侧可见浩瀚的北冰洋,右舷侧可见屹立的绝壁,我们的船一路向北,而悬崖下有无数的小鸟在飞翔,仿佛群蝶随风起舞。风景之荒凉,令我不由得产生了靠近北极的兴奋之情。
如此这般,船于今天下午6点,抵达欧洲最北端的海角——北角。我们立即上了岸。千仞之高的岩石屹立在山顶。我借助绳索,攀登悬崖十余町,再在峰顶徒步一英里,即到了茶馆。夏季供观光客小憩的茶馆旁有一块石碑,从此处登高远眺,北极风光尽收眼底。不过,西北方向一望无际,苍茫一片。此地位于北纬71度11分,着实是欧洲的最北端。东面方向可见一座海角凸出。后方连绵起伏的群山白雪皑皑。风光雄伟、眺望绝佳,别有满目凄凉萧瑟的风味,让我想起上古时代山海相连的景象,极为雄壮。正好那时夕阳高高悬挂在北边的天空,略带一丝云烟。与同行者一起倒了一杯香槟酒,欢呼万岁,然后返回。上下绝壁的石径路况险恶,让人联想到台湾生蕃界的山路。海角最高点的海拔高度为1 017尺,山上只有岩石,还能看见岩石被苔藓侵蚀。岩石背面堆着层层积雪。到了靠近山脚的海边,小草繁茂,呈现出一片春光明媚,颇有幽深的趣味。当天傍晚,无风,天气温暖,水陆的温度约为15摄氏度。夏季,在海滨设有专供游客邮寄信件包裹的临时邮局。此外,也有卖纪念品的商店,价格不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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