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钱复生:快乐童年
快 乐 童 年
文|钱复生
年幼时候,母亲叫我阿复,乳名阿复一直叫到母亲去世(2006年12月19日)。我对小时候没有更多的印象,我曾在父亲书桌玻璃台板下看到过一张解放前的合家欢,上面第一排有我幼儿时的影像,但照片已不知去向。唯一保存的照片是1950年与惠生哥在周新镇杨甲里的合影,记得是解放军渡江部队新闻记者拍摄的。我身着长衫,头戴绒线帽,照片背景是位“破布换糖”的小贩。
我小时候十分调皮贪玩,春天打弹子(一种玻璃玩球),夏天弹弓打鸟,逮萤火虫,秋天捉蟋蟀,冬天抛铁箍。不到吃饭时候不会回家的。每当听到母亲在家后门口大声呼喊:“阿复,吃饭了!”我才急急忙忙跑回家去,浑身上下脏兮兮、湿漉漉的,少不了一顿臭骂。
我清楚记得,老家门口前有一条小河,清澈见底的河水自东向西流淌。每天早晨,小河踏渡上蹲满洗衣服的大妈大嫂们,劈拍的棒槌捶衣声和嬉笑声彼此起伏,连同悠悠小河组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冬天到了,大雪冰封,我与邻居小伙伴穿着厚厚的棉衣,在结着厚厚的冰面上打砖漂,试着胆子在冰河上行走,在退了水的河边捡些废弃的小刀、玻璃球、子弹壳等作为“战利品”收藏起来。
父亲对子女要求十分严格,常常训斥子女“坐有坐相,吃有吃相”,由于家庭人多,吃饭时,大人围着大圆桌吃饭,小孩们坐在小矮桌旁边吃。每当这个时候,父亲常常当着大人的面训斥我:“从小看看,到老一半”“这个末代最顽皮!”。我只好一声不吭,赶快吃完饭跑出家门,抓块瘦肉边吃边玩,馋得同村小伙伴眼巴巴的望着我。
父亲是名中医,在无锡南乡很有名气,凡疑难杂症,内外科,小儿科,妇科等都看得来,治得好。解放前后,在杨甲里开了中医诊所,大门墙上挂着“钱致远医寓”牌子,蓝底白字显眼瞩目。每天一早,就有病人挂号,在客厅栏凳排队候座。父亲上午门诊,每天忙到午后,一家人都候着等饭吃。午后父亲出诊,到半夜才回家。
由于家里孩子多,父亲医务忙碌,靠父亲1人赡养十几口人,因而雇了黄包车夫曹阿三,女保姆玲娣。阿三下午随父亲出诊,玲娣帮母亲照顾小孩。阿三与玲娣最终结婚成为夫妻,据说我还是他俩的“介绍人”呢!小时候玲娣抱着我在楼下玩,阿三拎着串枇杷在小楼上引诱我:“阿复,吃枇杷!”我吵着上楼吃枇杷,促成了阿三和玲娣的婚事。记得小时候,我常常晚上与他夫妻俩住在天井西边的厢房里。
每天上午,小兄弟几人吵着阿三带我们去网鱼,阿三扛着板鱼网,我们小孩拎着大小木桶奔向门前小河边,那时河水清清,一网下去,能打上来几十条活蹦乱跳的鱼来,每当时候,我们欢叫雀跃,直到木桶里装满了鱼,才兴高采烈地回家。
空闲的时候,小兄弟几人总是围着听玲娣讲故事。听玲娣说,她小时候家的隔壁就是戏园子,整天到戏场看戏,肚子里装满了故事。印象最深的是听她讲“薛仁贵征西”,与王宝钏的爱情故事,每当讲到伤心处,玲娣会满眼眶泪水,我们几个呆呆地望着,似懂非懂的一声不吭,直到故事讲完,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童年最高兴的事是盼望过年,到年三十,就吵着母亲要穿新衣服。此时,母亲就会在大橱内东翻西找,找出哥哥们穿过的衣服一件一件给我试穿,边找边唠叨“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穿三年”。找出的衣服不是大了,就是小了,磨叽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凑合的,就算过年的“新衣”了。
年初一清早,兄弟几人早早的起床,母亲给我们分配糖果、花生、瓜子、荸荠、糕点。记得我穿了件大圆兜,大口袋中装满吃的,兴高采烈约儿时玩伴上街,边吃东西边看舞龙灯、耍狮子、放爆竹、听唱戏……直到午后才回家。一去不复返的快乐童年永远铭记在脑海里。
作者简介
钱复生,安徽师范大学退休教授。为人谨慎自律,谦和低调。兴趣宽域,涉猎广泛,擅长交谊舞、太极拳、游泳(含冬泳)等,热爱写作和摄影。对摄影艺术有很高的造诣,其作品曾多次获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