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圣”陶寿伯的《梅花图》

陶寿伯以篆刻响誉民国印坛,复擅绘画,尤擅画梅,且画梅流布甚广。仆这些年时常在拍卖会上碰上陶寿伯的画梅,也拍回过两三件。今年参加北京百衲秋拍和朵云轩第45届艺术品又拍回两件陶氏的画梅。以往拍回的几件陶氏画梅皆为墨梅,这次两件皆为红梅白梅各一枝,所以倒觉新鲜。

百衲拍得《梅花图》68×33cm(拍卖图录上错为113×33cm)的直幅,台湾式样(极近日本式)装池,裱工上乘。图上两枝梅花皆是从画面右下方平插进入画中,以水墨没骨勾写枝干,重墨点苔。红梅朱红加白粉点写,浓墨勾蕊点心和提萼,花点得浓密,看上去满纸烟霞,有“寒香冷艳缀轻枝,误认夭桃未放时”的诗意。从红梅丛中穿插而过的白梅枝干,平穿过红梅后猛然向右上斜伸上去,细挺清劲。枝上白梅淡墨勾写,复以淡淡的赭石勾蕊点芯,清隽中略有淡妍疏雅,这枝白梅则有“梦里清江醉墨香,蕊寒枝瘦凛冰霜”的诗意。画笔清灵劲挺,颇有金石之气,这是画家为名印家的自然流露,非是做作辈能有的。

画题:“不畏风霜雨雪,越冷越弄花,象征我巍巍大中华。六十六年元月六日写为绍印吾兄、培秋夫人贤俪雅赏,陶寿伯年七十七。”钤印“陶寿伯”(朱文)和“畴中老人”(白文),题款引首处钤“江南”白文长方形印,右下角押着一方“香雪海畔是我家”朱文。陶寿伯生1901年,“六十六年”(乃中华民国纪年,公元1977年),1977年时年虚岁77岁。“畴中老人”是陶寿伯的别号。

朵云轩拍回《梅花图》是件镜片,34×45cm的横幅,画笔颇与上述那幅相近,乃早于此幅三年的作品。画题:“如明先生、娜娜夫人贤伉俪雅赏,七十四叟陶寿伯赴隆前夕写于星洲。”钤印“陶寿伯”(朱文,与上述那幅为同一方印)、“万石山人”(白文),右下角押“万石楼”白文。“赴隆”是否赴马来西亚第一大城市吉隆坡?“星洲”是新加坡的别称。

陶寿伯得享96岁高寿于1997年去世。江苏无锡人。本姓王,出嗣外家改姓陶,原名之芬,谱名福堂,一字知奋,早年别署瘦芝、半庵,室名万石楼(34岁时刻印已逾万方,因榜其斋名),自号万石居士、万石楼主,又号白厓居士,晚号万石山人(57岁时号)、畴中老人(76岁起号)。在台湾有印王之称。民国四年(1915)至苏州汉贞阁习艺,拜唐伯谦昆仲为师,钱瘦铁为其大师兄。稍长,挟印艺旅沪上。陶寿伯的同门师兄陈巨来在《安持人物琐记》中有云陶寿伯:“(陶寿伯)满师后,即来上海,以每字五角订润,一无收入,乃日持印稿,遍求名人提携……”民国十九年(1930)3月31日上海《申报》一则《陶寿伯篆刻》润例可证陈巨来所说正确。例云:“锡山陶寿伯君,工治印,石章每字半元,牙章每字一元,朱白文同。”后拜赵叔孺为师,印艺遂大进,与陈巨来、方介堪、叶露渊被称“赵门四杰”。关于陶寿伯入赵叔孺之门,仍是陈巨来在上述书中所云:

上海纱布交易所理事长穆藕初先生谓余云:“现在交易所新雇一书记,青年也,能       治印,介绍给你作一学生,知道知道他如何?但此人穷极,没有贽敬的,你能否许否?”       余云:“可以可以。”穆君云:“吾明后天写一名片介绍可也。”三日后此人来了,恭恭敬       敬以一大红帖子上呈,余一见即袁宅(袁克文宅,陈巨来尝在袁宅见到陶寿伯上袁宅求       克文题字,笔者注)所见之人。及视拜帖,即陶君也。其时头也叩过了,帖子携上楼了,       复与之询问出身,始知瘦铁师弟也。无意问询其年龄,陶云:“廿八岁了。”余大窘,谓       之曰:“吾只廿四岁,哪配做你老师。”即登楼仍以名帖还之,陶初尚以为余嫌其无       贽敬也。故拒之,再三不肯收回名帖。余曰:“尽来谈谈不妨,老师无此资格也。”陶云:       “帖不收,吾无颜来也。”余思之再三,乃告之曰:“吾把你介绍给叔孺先生,你做吾       师弟如此?”陶云:“因所愿也。但我在交易所只廿四元一个月收入,何来贽金为敬耶?”       余云:“不妨,吾可代为请求免费可也。”……师(赵叔孺)嘉其诚,居然大加指导,只       半年余,艺猛进,与前判若二人矣。订润每字一元……

寿伯为人喜趋时,后办了一张小报曰《上海报》,又办什么会什么会。变成记者身份矣。其艺遂永远停在当年水平上了……

1950年元月陶寿伯居香港,尝刊出一则《陶寿伯润例》,除治印,也以花卉应市。《润例》有云:

梁溪陶知奋字寿伯,嗜金石书画,锲而不舍者垂二十载。治印出入秦汉,左右悲!、       牧甫,而能自辟蹊径,所刻钟鼎及仿汉白文,古穆苍劲,时人罕出其右。花卉□□□□       □遗风,而兼蓄金石气,识者宝之。今陶君来港小息,特爰重订润例,俾爱好其艺者知       所问津焉。

在香港小息后,陶寿伯于同年赴台湾定居,寓台北。在台北因“所交均一时俊彦,故所作益精,而尤长于画梅,吴稚老曾以‘梅圣’称之。”(台湾商务印书馆出版《民国书画家汇传·陶寿伯》)陶寿伯在台北发展得很好,陈巨来有尖刻语之:“在五一年有一无锡钱君其戚也,透露口风云,(陶寿伯)已住洋房、买汽车与蒋谷孙同为反动派之重要文化矣,洵属无耻之尤。”

改革开放后,陶寿伯90岁时衣锦回到无锡家乡举办展览,为两岸和平统一做出贡献。

陶寿伯绘画从张大千游,花卉蔬果无一不精,尤工写梅。国内市场上陶氏的画梅量最大且价高于其的花卉蔬果,一般画梅能拍至每平尺三四千元不等。作为响誉两岸的艺术名家,这个价位实在不高。若是这个价位在国内拍得,拿到台湾一定有钱赚的。

作者

于建华,法名智凯,“大河鉴宝”书画鉴定专家,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精书画鉴定,富书画收藏,参修禅宗,以笔墨做佛事,善诗文,现已出版书画鉴定方面书籍二十余种。

福      寿      延      年

于建华题诗堂

于建华新年送福

于 建 华 手 书 书 房 对

智凯居士作品——无  量  寿  佛

即阿弥陀佛,又名无量佛、无量光佛等。大乘经载,阿弥陀佛在过去久远劫时曾立大愿,建立西方净土,广度无边众生,成就无量庄严功德,为大乘佛教所广为崇敬和弘扬。此画中无量寿佛红衣端坐于蒲团之上,神态宁静安详,庄重肃穆,似在传经说法,又似在参透禅机。上题禅句,亦为玄妙法门。配上飘逸灵动的字体,使得扇面妙意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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