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陕北四日 第二天

第二天是最辛苦的一天，要跨越四个县，多数还是走县道，从富县、略过甘泉、擦着合水、华池的边儿，赶往志丹。

没想到第一站就不顺利，从富县再次经过直罗镇到了川庄村，问了很多人都不知道有个石窟，硬着头皮向国道南边的一条沟进去，很快就不敢开着底盘不高的马6继续前进了，把车停在一个羊圈+鸡棚旁，顶着烈日往前走，S公子看地图上有个庙，才一公里，那就走到那儿再说吧；果然崖壁下看上去应该是天然的岩凹里放着几尊观音塑像，一看就是现代的泥胎彩绘；正在失望，W女士从访古群里求助得到石窟大咖刘晓华君的指点，让我们从这里向右手一条小沟进去。基本看不见沟，只是整体看上去是沟谷的地形。草挺深，担心有蛇，捡一根树棍边走边打，农人胡乱种了些作物，走着走着就变成了乱树林，树木不高但挺密，越走越没信心，……，忽听最前面的内人大叫：“有石窟！”疲劳尽扫，赶过去看，果然崖壁上有3-4个佛龛，攀着树枝爬上去，最大的一个的内壁刻满了千佛，还有彩绘，虽然多数的头已经被削掉，但个个栩栩如生，释迦从棺椁中起坐说法尤其精彩，门楣内框顶上还有介氏家族的造像题记，上有清楚的“熙宁五年”，但也就是这个“熙宁五年”被我们硬认成了一直在找的“阜昌五年”，错过了旁边一个小龛同样位置的真正的“阜昌五年”，让我们跟罕见的伪齐年号题记擦肩而过！

（释迦从棺椁中起坐说法图）

（马渠寺石窟，一说观音庙石窟，富县川庄村南沟内，无级别）

（自在观音）

（藻井，不多见的图案）

（“熙宁五年……介处作”题记，介氏家族是北宋初年活跃于陕北的石窟雕刻世家）

走回羊圈开上车，又被一辆正在卸石子的工程车耽误了半个小时，只好放弃了国道北面沟内十多公里的黄家崖、水磨等石窟（据说真正的川庄石窟也在北面的沟内不远处）以及另一条沟内的八卦寺塔群，沿国道309一直到了张家湾镇杨家湾村，继续问着向右上山，去看子午岭段的秦直道，景区因为疫情关了门，但并没上锁，我们欢呼而入。这处秦直道不是最宽最典型的，但也沿着山脊修成，停车坐爱，眼前就是大秦二世而亡的又一巨大工程，想起在合水县陇东石刻艺术博物馆看到的子午岭上挖出的修秦直道留下的巨大的石碾子，百感交集。

下了秦直道，一路2个多小时大弧形向西向北再向东，过太白镇不久看见了莲花寺石窟的路牌，脑子里根本没这个知识储备，竟然白白错过，其实去过合水县的陇东石刻艺术博物馆，知道这个县非同小可，原该留心的，而且合水县非常大，这里在陕甘边缘，距离县城120多公里，即使有一天再去庆阳，再到合水，可再来葫芦河的机会就太小了；唉！人生大概就是这样在错过中磕磕绊绊地过吧？

不久进入华池，偶遇抗大七分校旧址和旧址后山上的东华池塔，女士们对红色旧址没兴趣，却不拒绝看塔，哪怕爬山：竟然是一座国五的宋塔，最后一次维修已是天启年间了，原来可能有木梯攀登，现在只能从底层向塔刹仰望，黑暗中的六边形也别有风味。

（东华池塔，国五）

（东华池塔内景）

行走在陕甘之间的山路，青云四合，下起了大雨，对我的驾驶多少是个挑战，特别是有一段几百米的土路，大坑套着大坑，坑里往往藏着石块，对面还不断有重载着油气罐的大卡车，真害怕把马六小姐给颠坏了。

终于到了志丹县象咀村的北洛河大拐弯观景点，之前在刘晓华的博客里不知道这里是观景点，只是看他的照片很赞；这个大拐弯的妙处在于丹霞地貌以及崖壁上的古崖居和摩崖石刻，他的博文里说去往摩崖的路很窄，我们根本没打算尝试，能恰恰在雨后赶到、看到最润的丹霞下西坠的太阳照射着百转千回的北洛河已经是上上份了。

（北洛河大拐弯，志丹县象咀村附近，崖壁有摩崖石刻）

从这里折回10多公里到了国八城台石窟，险些错把距离500多米的“城台”误认是石窟，其实也不算错，因为城台石窟跟城台寨堡的关系正是北朝石窟开凿的本真——少数民族一队队沿北洛河、延河、泾河、葫芦河等的河谷进入陕甘，在地形合适的山梁上结寨自保，同时忙不迭地找工匠在旁边的河谷崖壁上开凿石窟，一边硝烟、一边礼佛，所以石窟的很多内容未必都是当时汉人对佛的理解，而更有这些来自内亚的游牧部落直接学自印度的真传；城台石窟是国八，好像久未开门了，但结构以前没见过，分内外两重，里面是一个个佛龛，外面用走廊连接，似乎还保有中亚地区石窟的某种原貌，在陕甘石窟中也属另类，所以有没有佛像，这个石窟的结构都该来看看，何况即使没开门，走廊里石龛门框上的天王和塔柱上的造像也足可观了。旁边的城台寨堡虽然早已荒芜，但距此不远处旦八镇桥头台阶路直上直下巍峨的旦八寨堡也尽够让我们明白：旦八寨堡旁边肯定也有过一个也许就叫做“旦八”的石窟，就像城台石窟旁边曾经有过繁华的城台寨堡。

（志丹县城台石窟，2019年刚刚晋升为国保）

城台石窟到志丹县城已经不远，这是著名的刘志丹的家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