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珍贵,请为自己而活
人这一辈子,如同地球的过客。苏东坡云:“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我们的生命既伟大又渺小,弹指一挥间,时间就匆匆流逝了。正因时间有限,我们才要尽情挥洒,发挥创造力,展现自我的价值,为自己而活。
很多忧郁症的患者,其实明白这个道理,却依旧在内心挣扎……今天,让我们来看看许医师对忧郁患者内心世界的解读。
● “情绪”总是跟随着“信念”
忧郁症患者内心常有巨大的冲突。忧郁症病人心里的感受常常是“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心中充满了矛盾与自责,觉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他们常常觉得,站爸爸那边就会被妈妈责怪,站妈妈那边却又对不起爸爸,根本无处立足。
忧郁症患者总是认为,人己之间,不是你对我错,就是我对你错,他们多是和平主义者,不想得罪任何一方、造成冲突,因此,最后常倾向于自我责备,认为“都是我不好”。
当他形成“都是我不好”的核心信念时,便落入“我是个没有用的人,是个没有价值的人”的负面思绪中。
我的老师赛斯认为:“情绪”不会单独且无缘无故地存在,它总是忠实地跟随着“信念”。
病人不会莫名其妙地脑内血清素失去平衡、凭空得到忧郁症,而病人的情绪,也绝对会忠实地跟随着他的信念。
当我们追踪个案忧郁情绪的来源时,无论是进行个别或家族的心理治疗,许多人都是根源于青少年时期的核心信念“我是个没有用的人”,面对环境无能为力且身不由己。
由于这个信念如此坚强,因此患者的人生往往是灰暗的,很容易成为环境的受害者。
回到忧郁症的核心信念:“都是我不好、我没用,我是无力改变环境的。”这个信念吸引了许多负面情绪,难怪忧郁情绪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
可是,此时我们如果没能帮助病患处理核心信念,是无法真正帮助这个人的。
这种核心信念会造成什么结果呢?它会导致病人在忧郁症严重时期出现“罪恶妄想”。
有个门诊个案,自从升上高中后,发现没有思想、人生观及背景相似的人可以谈话,他与同学们处不好,却不知道为何如此,后来,他认为一定是“自己不对”,以此解释所有的不顺心及不快乐。
这样根深蒂固的信念,甚至变成脱离现实的妄想:“都是我不好,所以他们上课聊天时,一定在说我的坏话。”或形成偏执信念:“一定是我不好,所以爸爸才会打妈妈。”这些常是忧郁症相当顽固的症状。
忧郁症病况最严重时,常产生幻听症状,幻听为第二人称,以直接责骂患者的形式出现。
例如:“你这个没用的笨蛋,为什么不去死!”这种命令式幻听常令患者无法忍受而自杀。
但第二人称责骂式的幻听是来自这个信念:因我不好,这个世界才不好——将一切过错归咎于自己。
从前有位个案,认为他该为所有的不顺利负责,完全扭曲了健康正常的人生观。
病患一面自觉必须为世上一切不幸负责任,一面又被教以他是无力的,既然无能为力,就根本无法突破困境,于是罪恶妄想、责骂式幻听,甚至命令病人自杀的幻听便会不断出现。
我们继续分析此类忧郁症患者,到底在儿童及青少年时期出现了什么样的问题?
因为我治疗过不少儿童及青少年的个案,发现一个很重要的关键:这样的儿童对自己的双亲,有着未分化的、很深的爱。
● 并不需要为别人负责
有些心理治疗派别曾说,每个儿童都会以为自己是家庭的拯救者,都试图借着自己的出生及后天的努力,让整个家庭走向正面的方向。但当儿童如此想时,便承担了能力无法负荷的压力。
弗洛伊德主张“伊底帕斯情结”,认为男孩在权力及性上想取代父亲、占有母亲,这样的想法是谬误的。
因为男孩其实更想证明父亲是对的,或是希望达成父母亲的期望,做父母亲做不到的事,来证明父母是好的、不败的。
儿童常常不知不觉地成了父母未竟的人生期望的达成者,背负着极大的历史性任务,要么是为这个家求取成功,要么是为这个家求取和谐。
这样的儿童逐渐成长后,也许发现一生“根本没有真正为自己而活”,只因从小看了太多、听了太多父母的辛劳付出、殷殷期盼及自我牺牲。
因此,他的一生是在完成父母的期望、为父母而活,并非真正发自内心的喜悦,久而久之,终至罹患忧郁症。
他一直认为自己是家庭或整个世界的拯救者,让自己承担了过度的压力,偏偏内心又不认为自己真能办到。
这种人在儿童期的人格分化,并未与父母完全切断,他没有发现自己从未为自己而活。
有时候,我们治疗这样的病人,是要引发病人的退化性行为,以及内心根深蒂固的偏执认知,借由让他明白过去的不幸及不愉快、父母失和或离婚,均非他的过错。
让病患明了,他并不需要为别人负责。他存在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证明父母是对的,并取代他们的角色、达成他们未竟的人生目标。
最后,要让病人回归生命的主体性。当他明白“人只需为自己负责”之后,自然能帮助别人。
摘自 | 许添盛著作《抗抑郁处方》
插画 | christian hopkins
作者简介:许添盛【台湾】,世界知名心理学家暨精神科医师,心灵动力学的创始人及全球传播的使者,著作等身的心理学作家、慈善家、企业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