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 王库良
年味
王库良
我六十年代初出生,对年味最清楚的记忆落在六十年代末,它时常重现在我的梦里,仿佛昨天才发生过,那个时候腊月里有说不完的故事,道不尽的风情,那个时候的腊月没有现在这样温暖,一片冰天雪地,生产队"决分"后,男人们便开始算计这年该怎么过,女人们则盘算着扯几尺布给娃们添件新衣裳,腊八过后,年味便一天天浓了起来,放寒假的娃娃们揣上几毛钱,大队代销店门口排起长长的队,买几张"白细纸"、红纸,买一斤盐,打半斤煤油等,开始准备剪窗花,湖新窗户的东西,勤快的女人们开始张落着拉白土,刷墙,扫房子, 我们老家把这叫扫尘,扫尘就是年终大扫除, 家家户户都要打扫环境,清洗一些用于祭祀的器具,拆洗被褥,掸拂尘垢蛛网,家家户户到处洋溢着欢欢喜喜搞卫生、干干净净迎新春的欢乐气氛。我自今还记得奶奶教我的儿歌,"腊月里扫房房,鸡叫一遍穿衣裳,扫除别叫尘土扬,离地三尺有神王",按家乡的说发, 因“尘”与“陈”谐音,新春扫尘有“除陈布新”的涵义,其用意是要把一切穷运、晦气统统扫出门。男人们则赶秦镇大集,买些汉烟叶,年货,男人们最起劲的活就是给村里杀年猪了,杀年猪的确是很危险的技术活,要做到一刀直捅心脏,否则猪跑了,这时候猪就不是猪了,变成了"老虎",见谁伤谁,是最不吉利的事情。大家聚在一起烧开水,准备工具,簇拥着将猪固定到案板上。小孩和妇女们想看又不敢看,没杀的时候在猪和杀猪的旁边围上好几层人,等到真的开始就躲在男人身后,捂上眼睛从手指缝里偷看,杀年猪的场面虽然血腥但也热闹的很。戳刀放血,滚水汤猪,吹气拷毛,开膛破肚,一气呵成,猪尿袍是我们这些娃们争抢的东西,趁热吹得圆圆的当足球踢。
杀完年猪,家家户户分得一刀带肋条的肉,女人们便开始爛肉,爛肉对我们这些娃娃是煎熬的等待,趴在锅炕头,灶火的烟雾熏得你什么也看不见,诱人的肉香从锅里散发出来,这段等待是漫长的、痛苦的、也是最幸福的。肉出锅了,母亲会把那根最长、肉最多的肋条给我啃,笑着看我急头拌恼的吃,也许是因为一年沾一两次荤腥的原因吧,这肉香的让人发"悦",香到了骨子里。哥哥总是慢慢的吃,细细的喳味,吃一半留一半藏起来,明天再吃,我总能神奇的找到他的"珍藏",偷偷的把它变成我口中的美味。
父亲在外教书育人,写得一手好毛笔字,剪刻得一手好窗花,放寒假回家的父亲这个时候是最忙碌的,村里四十多户人家,不管是认识字的,不认识字的,家家户户都到我家里要对联,要福字,父亲总是高兴的挥毫泼墨,通宵达旦的刻窗花,乡党们贴福字、贴窗花、贴年画、贴挂千,这年味便浮现在乡党们的笑脸上,回荡在他们的笑声里。
大年三十,年味自然是最浓的时候,那个时候没有电视,更没有春晚,村子里充满了浓郁的亲情,家家户户电灯亮起来了,孩子们一毛一分数着压岁钱,母亲,娘婶们在灶火里忙碌着,王家的父辈们围坐在一起喝酒,一家大小互敬互爱、共叙天伦,围坐在坑桌旁,倍感幸福。现在回忆起来,那个时候年夜饭虽然简单,那浓浓的亲情味就像甘美的西凤酒,醉美了整个院子,家家户户、整个村子,年便从现在开始,期盼着来年五谷丰登,有饭吃,有衣穿。
回忆过去的年味 ,浓烈而实足,但不免有些酸楚与无奈,那是一个精神丰富物资贫瘠的年代,我们这一辈是幸福的,赶上了改革开放的好时候,中国人是幸福的 ,一带一路给我们又插上了腾飞的翅膀,幸福吧,中国人,欢乐吧中国年。
作者简介:王库良,1961年生于长安,恢复高考时考入初中专,毕业后从事农业工作至今。热爱乡村,喜耕读,好爱乡村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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