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祖芳:冲动的惩罚|短小说

郭广华:门当户对|随笔

文/王祖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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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日午后小憩,刚打了个盹儿便听到手机提示音,打开手机看是西坡约我见面的消息,我对西坡没有设定“消息免打扰”。见就见呗,反正我们俩见面很方便,他住城东,我住城西,八九公里的距离。我们约见的地点在城中,一家叫“别恋”的很有情调的西餐厅。灯光、音乐、环境布置、漂亮的服务员,人的身体、身心顿时放松下来。
才半个月不见,西坡瘦了一圈。点完餐,西坡帮我倒了一杯红酒,他知道我的酒量,只能喝点红酒作陪,这辈子真是枉为一个男人。他拿出一瓶白酒,拧开盖子,直接对准瓶口“咕嘟”喝了一大口。看样子,他今天又将是不醉不归。我切下一块全熟的牛排,送进嘴里嚼起来。人的牙齿既要啃噬食物,讲话时又要摩擦,四五十年下来,牙齿磨损得厉害,一点都不快了,一块牛肉半天都没嚼烂。西坡把他的那块七分熟的牛排切成一块一块的,叉起一块塞进嘴巴,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咀嚼肌线条分明,特别男人。每当西坡大块吃肉,大口喝酒的时候,我特羡慕、特崇拜他。
西坡把一瓶白酒喝完了,脸上汗津津的,一件藏蓝色的衬衫也有些濡湿。他熟练地打开了第二瓶酒。酒越多,西坡的话越多,就好像那些话在肚子里是要占空间的,话不出来酒就没法装进去。他说到和素素的事已结束了。
“真结束了?”我除了吃惊,还有些高兴,我原本就不看好他们的这段婚外情,伤害双方的家庭不说,素素小西坡十几岁,不是贪图钱又是为了什么。也正是这个原因,我后来几乎没去过他家,见到他老婆,我有负罪感,总觉得自己和西坡合伙在欺骗他的老婆。
我捧住惊愕的下巴,眼睛直直地盯着西坡。见我不是很相信,西坡睁大了有些红的眼睛,道:“我还会骗你吗?”
“到底怎么了?”我追问。
西坡抓住酒瓶,又喝了一大口,“我和素素第一次在一起的时候就有君子约定,绝对不能影响到我老婆。”
“你老婆知道你俩的事了?”
“暂时还没有。”
西坡的老婆对西坡一直非常信任,他和素素好了六年,他老婆竟从未有过怀疑,西坡曾经试探过老婆,他老婆还是选择百分百地相信自己的丈夫。
喝了一杯红酒后,我浑身燥热,顺口问道:“你们怎么会分手?”
当年我得知西坡有这点破事时,曾经竭力劝阻过他:两个人都有家庭,这是有悖道德的事,是见不得光的事。西坡用他那张能说会道的嘴巴和高八度的声音把我辩驳得无言以对,好像做错事的是我。
西坡说道:“素素的儿子知道他妈和我的事了,不能接受,说是要找我老婆。”
“你不敢了?”
“伤害到我老婆,肯定不行。”
“结束了不正好嘛。”
西坡的眼睛更红了,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西坡又是一大口酒:“六年的感情怎能说放就放?”
我举起红酒杯碰碰西坡手上的小酒瓶。
西坡有些哽咽:“我想补偿素素,给她一笔钱,毕竟跟了我六年,可她拒绝了,这是我特别难受的。”
西坡抓住我的胳膊:“我觉得自己是很伟大的人。”
我点头又摇头:说他不伟大,这次为了妻子,毅然与整整六年的婚外情分手。西坡的妻子身体不好,动过手术,东坡始终不愿意伤害妻子,他坚守着这条底线。说他伟大,他背叛过妻子,感情不纯粹,身体不纯洁。见我不回答,他晃动着我的胳膊,非得要我说出个子丑寅卯不可来。我说不出来,只好用另一只手使劲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心很烫,有点潮湿。
我叫了一辆出租车,送醉得东倒西歪的西坡回家。西坡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在冰与火的情欲中挣扎徘徊,如果说不是老天让缘分把我捉弄,想到你我就不会那么心痛,就把你忘记吧,应该把你忘了,这是对冲动最好的惩罚。”
西坡摸半天还没把手机从兜里拿出来,我帮他拿出手机。他的手哆哆嗦嗦,在手机屏幕上划了一下,一个女声隐约传过来,西坡答道:“我和大风在一起,你放心,我马上回家。”
西坡挂掉电话,好像是对我说,又好像是自责:“这辈子我两边都对不起了。我太难了。”看着西坡走进他家的楼宇门,我喝进去的红酒在我体内开始起作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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