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诗词日历 | 辛弃疾《丑奴儿·书博山道中壁》

译文、赏析 / 严勇、音频 / 张佳

译 文

年少时不懂得忧愁是何滋味,喜爱登上高楼。喜爱登上高楼,为了填出新词,没愁勉强说有愁。

如今饱尝忧愁的滋味,想说却说不出来。想说却说不出,却说道:“天气凉爽好个秋天呀!”

注 释

丑奴儿:词牌名。
博山:在今江西省广丰县西南。因状如庐山香炉峰,故名。淳熙八年(1181)辛弃疾罢职退居上饶,常过博山。
“为赋”句:为了写出新词,没有愁而硬要说有愁。
强(qiǎng):勉强地,硬要。
识尽:尝够,深深懂得。
欲说还(huán)休:表达的意思可以分为两种:1.男女之间难于启齿的感情。2.内心有所顾虑而不敢表达。

赏 析

这是宋代大词人辛弃疾在江西博山道中石壁上题的一首词。
此时,41岁的词人,饱尝人世间的忧愁,有强军之志不得施行,有军事才华不能施展。
在江西先斩后奏打造了一支“飞虎军”之后,被朝廷视为岳飞一样尾大不掉的大患,而调离岗位。
在福建,他忍不住重操旧业,这次没等他开始打造就结束了,直接革职。
41岁,正值壮年,是军事才华纵横的好时候,却被革职回家,这让词人平添了多少无奈与忧愁啊。
这首词,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诞生的。
三个“愁”字,正表达了诗人此刻的心情,为全诗诗眼。
首句,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是讲人年少时,无忧无虑,没有什么真正值得去愁的事情,却偏偏喜欢装作忧愁的样子。
这就好像忧愁是一个好东西,有了忧愁,人就变得更成熟了一样,更像大人了。
这样的“少年愁”与下文的“壮年愁”,形成了一组强烈的对比。
蒋捷的词《虞美人·听雨》: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其意境,仿佛正是脱胎于此。
二句,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不识愁”与“强说愁”,又形成了强烈反差。更加凸现了年轻时的愁,是带着稚嫩的一种表达,并不是真正的忧愁。
只不过少年时热爱登高,却苦于没有人生历练,没法将诗词写得更为生动,而造出的一份闲愁姿态。
本以为愁苦之后,诗词自然就会工整,殊不知,忧愁是装不来的。只有自己体会了,才能写得自然,写得沧桑有味。
三句,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一个“识尽”,道出了从少年到青年,再到壮年中间经历的所有艰辛与愁苦。
都说四十岁的男人最美,也许正是人到壮年时,经过了岁月的磨练,有了自己的思想,才更加睿智与成熟吧。
如今饱尝忧愁的滋味,想说却说不出来。这才是一种真正忧愁的状态,正如伤心欲绝的人是哭不出来的一样,忧愁到极致却说不出来。
末句,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意思是说,想说却说不出,却只说道:“天气凉爽好个秋天呀!”
这就是说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内心波涛汹涌。
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还不如不说。
千言万语,也说不尽这个“愁”字。
真正成熟的人,是不屑于对人倾倒自己的苦水。
脚上的水泡,是自己走出来的,怪不得别人。
向别人和盘托出自己的忧愁,也解决不了问题。
还不如留在心中,让时间慢慢抚平伤痛,这才是真正成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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