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悦读丨小说】韩雪丽《桃花太浅 》（一）
文/韩雪丽
【作者简介】韩雪丽，石家庄人，热爱诗歌，有作品发表在《现代诗歌》《诗歌网》《长江诗歌》等刊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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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铃响的时候，张云芳没有动，她退休十来年了，但依然到点起床，给一家子做早饭。这成了习惯。
这一天，她不想动，到不是身体不舒服，是心里不舒服，丈夫张大江推了推她，他是早就醒了，但早饭不好，他是不起的，也是习惯了。
张云芳还是不动，张大江奇怪，你怎么了，感冒了，老婆身体不错，也就是闹个感冒发烧的。他以为她感冒了。
张云芳叹了口气，这日子呀，她没说。
张大江马上明白了，这是因为三个女儿的婚事发愁。
张家三个女儿，老大春兰，老二夏莲，老三小菊。大女儿去年离了婚搬回来，二女儿三十二了没男朋友，小菊二十八了，到是有个男朋友，可是张家老两口都不乐意。
下周是张大江兄弟的女儿张彩虹结婚，那女婿选的没得挑，小伙子帅气，又是公务员，家里父母都是干部，又是独生儿子，父母给买了房，就在一个小区里，想过去吃饭就过去，不想就自由自在。
请贴是张大江的兄弟亲自送过来，张二江是个老实人，一辈子在工厂当工人，本来亲戚们都看不起他，他不大说话，总是沉默，可这次女儿彩虹的婚事，让他一下子成了焦点，都恭喜他，有羡慕有忌妒。
桃花太浅-----复杂
张云芳是个厚道人，到是真心为张二江高兴，张二江人好，两家关系不错，对彩虹也是真心关心，彩虹今年二十六，大学毕业后在酒店做大堂经理，模样好气质佳，一说话先微笑，到是个讨人喜的姑娘。
张云芳开始是真替人家高兴，可是一转身，看见自家的三个女儿，心就沉了下来。
她最不服气的就是小菊，小菊比彩虹还漂亮，是一家合资企业的办公室主任，收入比彩虹还高，可是男朋友，张芸芳就摇头。
千挑万选的是本企业的一个销售，年纪比小菊小三岁，家还是千里之外。人长得也其貌不扬，她不知道女儿看上对方什么了。
小菊一提，她就反对，她不好说别的，只好说，不能找年纪小的，女人不禁老。小菊不以为然，我长得面小，人家都以为他比我大。
张云芳马上恼了，他比你看上去还大，那么面老。
桃花太浅-----情绪
张云芳左一声叹气，右一声叹气，张大江也叹了口气，还是说，别想那么多了，孩子们的事管不了，现在不是包办婚姻时代。
我们能怎么办。
张云芳不得不起床，她其实早想起来了。可是心里不顺，这口气一直堵着，包办婚姻，她叹了口气，还不如包办省心呢，这到是自由了，可是她的孩子，都自由到哪里了。
张云芳到了厨房，里面灯亮着，大女儿张春兰在做饭。春兰的工作是在机械厂上班，效益不好，工资时发时不发。春兰个性内向，不象妹妹们，都话多。张云芳看见她，更是发愁。
单位效益不好，还离了婚，张春兰不如两个妹妹漂亮，优点是细心，会照顾人，张云芳不知道这么老实会疼人的春兰，怎么会离婚。
桃花太浅-----振作
张云芳明白，春兰不易，她做妈的，不能多说什么，她马上说，春兰呀，你回屋睡会儿，我一会儿叫你。你还上一天班呢。
春兰笑笑，温和的说，没事，我睡好了，你坐下歇会。
张云芳在厨房的小凳子上坐下来。
她忍不住说，明天去看悦悦吗？
春兰点头。
悦悦是春兰的女儿，今年八岁了，上小学二年级，成绩不错，离婚的时候，苏家坚持要孩子，张云芳考虑，苏家条件好，就劝春兰同意，春兰虽然不舍，可是想想，孩子在苏家，是比和自己好。别的不说，苏家大三室，南北通透，自家这两室的房子，她和妹妹们在次卧，还搭了上下铺，回来了让悦悦住哪里。
也幸而小菊的工作是三班倒，有时候不在家，才显得没那么挤。
桃花太浅-----孩子
在家里，春兰不主动提悦悦，两个妹妹太年轻，不理解。父亲一向不过问她们的事，他不是不关心，是不知道如何关心。
所以干脆不提不问。
只有张云芳私下里和春兰聊几句，比如见悦悦的时候，要打扮得漂亮些，穿得衣服要鲜亮些，情绪要好些，给孩子传递一些积极的信息，不要让孩子看到母亲的愁眉苦脸，让孩子操心。小姑娘到是古灵精怪的，她什么都明白，却什么都不说，好像她的父母还和以前一样。
母女在一起的时候，都是玩耍，有时候在公园，有时候去麦当劳，每次春兰花钱，悦悦都拦了，她拿出钱包，她和爷爷奶奶一起住，中午在校吃饭，他们对她到是大方，她都存了下来，就是为了和母亲在一起的时候花。悦悦说，不花白不花。
春兰有些心酸，这孩子，比别的孩子早熟了太多。她不知道说什么，悦悦马上笑了，说些同学们的事，谁考试分低，让家长打了，谁顶撞了老师，出去罚站。
桃花太浅-----回来
三四个月没见悦悦，张云芳有些想了，她说，把孩子带回来，我包饺子，她爱吃三鲜的，春兰点头，她知道母亲疼悦悦，虽然当初母亲力主让孩子随了父亲。可是小时候，她也是经常领她的。悦悦小时候的毛衣，都是她织的，小棉衣也是张云芳做的。她对悦悦比对她们姐三个还有耐心，教她画画，读唐诗。
张云芳常说，悦悦比你们都聪明，都省心，都知道疼人。刚离婚的时候，张云芳不让悦悦来，她好似有些怕见悦悦。现在才好些了。
春兰笑笑，她是那种没脾气的女人，在家里是如此，在单位也这样，在婆家也如此，按说，这样的人，应该好混，可事实上，妹妹们不理解她，丈夫有了二心，领导并不重视她。
幸而她想得开，回来的时候，哭了一场，后来就不提了，张云芳劝她，有些是命，不必折腾，就这样吧，你年纪不大，不要太灰心了。
好人有的是，是他没长眼。
论模样春兰不错，虽然没有小菊的花容月貌，却是文静大方，贤惠型的。
桃花太浅-----吃饭
饭盛好了，春兰去叫夏莲过来吃饭，夏莲睡眠好，气色不错，不情不愿的起来了，坐到饭桌边，大口的吃起来，她办事风风火火，急性子。
到是最投张大江的脾气，张大江年轻时也是急性子，岁数大了，才慢了下来。
张夏莲是销售主管，卖房子的，这个工作的好处是，销售好的时候，挺挣钱，项目一结束，就要另找工作，所以有时候钱多，她就大方花钱，有时候几个月没工作，她也不愁。是个乐天派。
她提成多的时候，给大家送礼物，从不手软，张云芳的几件高档衣服，都是她买的，她没钱的时候，就和张云芳要钱，一点不客气，张云芳总是劝她，有点成算，挣钱的时候，存些，省得找工作的时候手紧。
夏莲的容貌是姐妹几个里，最差的，只是个子高，快一米七了，舍得打扮，头发两月一烫，到是时尚一族，她一直谈着男朋友，一直谈不成，介绍的人不少，最长的一个谈了五个月分手。她对婚姻到是挺认真的，可是总遇不见合适的。
桃花太浅-----直白
她看见大姐，就提名点姓的说，张春兰你精神点好不好，你才大我两岁，不要穿得这么老气，出门人家以为你五十了。
张云芳皱眉，想说什么，可是知道她一开口，夏莲就说她偏心，老二事多，老大话少，她想想，为了安定团结，还是没说话，张春兰笑笑，她吃饭快，已经收拾好了，拎了饭盒，上班走了。张夏莲就说，现在谁用这种铝制饭盒，她真拎得出去，也不怕人家笑话。张云芳终于开口，有什么丢人的，她们车间都用这个，不一样的环境，不一样的作派，你少见多怪。
夏莲叹口气，妈，你正常些好不好，你说我姐那个工作，两月没开支了，还天天这么早出晚归的，图什么，那个工作别要了，去我们那做销售，她模样还行，还能打扮出来，过几年，老了，就真没戏了，不趁现在挣钱，过几年，看她怎么办。
张大江过来吃早饭，对于夏莲的高论，他不以为然，但一向欣赏夏莲的风风火火，精神百倍，就说，你快吃吧，快迟到了。夏莲这才看看表，放下碗，去化妆。
桃花太浅-----清静
两孩子走了，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让人轻松，也让人失落。
张大江说，小菊怎么还不回来，下夜班也该来了。张云芳皱眉，估计和那个小年轻逛去了。张大江说，人家有名有姓，谢明远，你叫小谢也行。
张大江叹口气，你别太操心了，小菊虽然名份是个办公室主任，可她们那好几个主任，她主要是管酒店的，要不然也不会成天三班倒，挂个主任的名听着好听罢了。其实就是个大堂经理。小谢虽然是个销售员，不过听说，能力不错。
张云芳站起身，收拾桌子，张大江没有干家务的习惯，多少年了，大家都习惯了，张云芳干活爽利，也不介意多干些，我哪里是对人家有意见，我是感觉小菊年纪大，那个小谢才上班两年，不可能马上结婚，说是过两年才结婚，可是过两年，小菊就三十了，到时候万一有变故，就把她剩下了，成了老大难。
桃花太浅-----份子
张大江和媳妇说彩虹结婚的事，下周就要办婚礼了，他家出多少份子钱，张云芳皱眉，她不是为了钱，而是有些受刺激，可是她不能承认，有些提不起兴趣，她说，春兰结婚的时候，他家给了一千，你出一千吧。张大江皱眉，这不合适呀，二江只彩虹一个女儿，他家是三个。
张大江说，不合适吧，那是多少年前一千，能一样吗？物价涨了多少。
张云芳想想也是，她有些气闷，那两千吧，总说得过去了，比我一个月工资都高了。
张大江点头，钱由张云芳管着，只有经过批准。现在没奖金了，工资卡不在自己手里，张大江感到办事真难，他其实还想多给，可是看妻子的脸色，他不好再提，想想，两千也差不多了。
张大江知道，一听别人家孩子结婚，张云芳就拉脸，心里不舒服，这几年，都成了习惯，他不以为然，他也操心，可天下的事，是操心能解决的吗，自己管好自己吧，儿孙自有儿孙福气。
桃花太浅-----生气
小菊回来的时候，快十点了，她和小谢只是聊了一会儿天，就回来了，小谢是销售，十点多以后要去客户那里。
小谢没背景，全靠自己打拚，所以对工作很认真。小菊就是喜欢他的年轻热情，喜欢他满满的正能量，他是一个热情的人，每天都精精神神的，让人看了舒服。
这几年家里的气氛有些紧张，张春兰是一味的沉默，夏莲有些没心没肺，该吃照吃，和张大江像，可是小菊表面上不介意，心里还是明白母亲的烦恼，她和母亲最亲，母亲的心情还是影响了她，所以看见小谢阳光灿烂的笑脸，她就轻松，看见母亲的表情，她就叹气。母亲总是如此，虽然她不说，可是母亲的心事，她是懂的。她尽量不提这些，回了家，轻轻松松的，有时候和母亲开个玩笑，调节一下气氛。
今天看见母亲在织毛衣，小时候三姐妹的毛衣都是母亲织的，到不是她多手巧，实在是为了省钱，母亲的辛苦，姐妹们都知道，父亲除了上班，不管家务，家里的里里外外，都是母亲在操持。
桃花太浅-----谈心
张云芳看见小菊，没说话，小菊主动给母亲倒了水，妈，别织了，现在买一件，挺便宜的，你眼睛又花了。
张云芳叹气，我哪里是织毛衣，我是打发时间，你看别人家的妈，都领孙子和外孙，我呢。你们一个一个不省心。
小菊苦笑，她明白，这话妈只和她说，和夏莲说，夏莲根本不听，只说她有轻闲不享，和春兰更不能提，提得多了，春兰眼泪汪汪的。
小菊故作轻松的说，你别急，过几年有你忙的。张云芳马上接口，过几年，你们多大了，你二姐三十多了，你呢，马上奔三十，还过几年。
小菊只好沉默。
张云芳说，小菊，我知道你有主意，能干，可是你听我一句，你和小谢不合适，他年轻不急结婚，可是等他不年轻了，你多大。
万一分手，那时候就拖住你了。
桃花太浅-----表态
小菊想了想，索性说，妈，我和你交个底，我和小谢感情好，我不想放手。我们商量了，小谢辛苦两年，我三十的时候，我们谈婚事。妈，你不要杞人忧天。
张云芳看女儿的表情，知道说不动，她不是那种泼辣的人，咬咬牙，是骂不出口，终于说，随你，现在和你讲了，你不听，将来别后悔。
小菊劝母亲，妈，别想太多了，有些事，走一步算一步吧。
然后她又说，妈，你也出去转转，别总在家里，影响心情。你这样，会给我大姐施加压力，你轻松些，她才轻松，她本来就心重。
张云芳叹口气，你大姐是命苦，比我都命苦。当年是他追的你大姐，现在也是他闹离婚，这个男人，真不是东西。
桃花太浅-----白说
张云芳现在也只是唠叨一下，出出气，她心里明白，说了也白说，年纪越大，她越明白，人这一辈子，谁改变不了谁的想法，其实当年春兰的婚事，她不赞成，对方太能说会道，她心里不踏实，她家春兰太老实，感觉管不了这样的人。结婚后，一切都是男方说了算。春兰完全就是人家说什么就听什么。有时候，她奇怪，自己养大的孩子，不听父母的，听别人的，好像这是正常情况。自己的孩子，自己都管不了，还说什么呀，只能是能帮一把算一把，春兰回家，她态度很好，没抱怨没埋怨，只是建议让悦悦跟着父亲。春兰最初想过带孩子回来，后来一看母亲的态度，再看看自己的家，她前夫说了，孩子跟着他，吃不了亏，上重点小学，中学，跟着她，能有什么，他是一毛钱抚养费也不出。
春兰权衡半天，终于放弃了抚养权。
前夫对于春兰其实没什么可挑的，追是他追的，离婚是他提的，对方没给他出过难题，他有一丝内疚，也只是一瞬间的事，然后二人就签字离婚，春兰什么也没要，净身出户，小菊和夏莲知道了，都生气，说这事哪能这么解决，结婚十多年了，总有夫妻财产吧。
她们要找律师，春兰阻止了，她说家都没了，就这样吧，她只想清静，不想让悦悦难堪。
桃花太浅-----现实
小菊和母亲聊了会儿，看母亲的态度，也不好说什么，她有些困，就回屋休息了。
她在春兰的上铺，不过姐姐不在家的时候，她就睡下铺了，说是休息，可是睡不着，她知道母亲的话有道理，可是她舍不得小谢。
表面上她活泼漂亮，都以为追她的人很多，可是一直奇怪，到是夏莲没她漂亮，可是男朋友比她多。追她的人反而不多。小谢反而是最执著的一个。
小谢的玫瑰花，小谢的百合花，小谢的满天星，小谢的勿忘我，在小谢这里，她才收到了各类的花。
她爱那些花，那些花那么美丽娇艳，多像她盛放的青春，可是父母不理解她，小谢懂她，朋友们也不太看好，主要是感觉小谢是外地的。
小菊想想，顺其自然吧，她的年纪不算太大，两年等得起，就算两年后，他们没有一个好的结果，再找就是了，她一向乐观。
桃花太浅------算卦
张云芳看女儿睡去了，一个人无聊，放下毛线，出门去了，百无聊赖，走到了桥下。
她看见那个算卦的老头，在这好多年了，邻居杨大妈说，算得还准，她心中犹豫，她不信这个。可是现在心里乱，就走了过去。
老头看着她，先笑了笑，年纪不小了，张云芳估计快七十了，也客气了问了声好，然后犹豫着要不要问孩子的婚事。
老头先说了，为孩子的婚事吧。
张云芳点头，老头继续说，闺女都不小了，就是没合适的结婚对象。
张云芳很惊讶，你怎么知道我的孩子是闺女，老头笑笑，你一生无子，都是女儿，不只一个。
张云芳信了。
桃花太浅-----花钱
和老头聊了一小时，花了五十块钱，只得了一句忠言，顺其自然。
张云芳心里舒服些，老头说，她孩子都是好孩子，只是她的孩子桃花运浅了些，所以不顺。不过日后必有结果。
老头建议她买束桃花插在屋子里，改改运。
当然不是真桃花。
而且家里不能养金鱼。
张云芳回了家，先处理了金鱼，然后买了束塑料桃花。鱼送了邻居杨大妈，她挺奇怪，好好的鱼，怎么不养了。
张云芳不好说，是为了孩子的婚事。
桃花太浅-----后悔
张云芳折腾完了，心里舒服些，可是也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从不曾算卦，今天算了，还把夏莲喜欢的金鱼送了人。
她有些茫然，这是怎么了，是人老了。
小菊迷糊睡了一会儿，到了十二点起来，看见母亲没做饭，有些奇怪，大姐二姐中午不在家吃饭，在家的，都不用考虑时间。她到也没说什么，她今天休息，明天上早班。
小菊看见客厅里的茶几上，火红的桃花，有些奇怪，妈，你买这个干嘛？张云芳没好气的说，转运，你们的桃花运。
小菊哑然失笑，妈真有意思。她去煮面条，这是最省事的饭，西红柿的菜，又快又省事，三姐妹都会做饭，但只有春兰认真的做，她和夏莲都是吃饱就成。
张云芳其实已经后悔了，为了今天的行为。可是已经如此了，她又安慰自己，全当是一种祈祷吧。
桃花太浅-----午睡
张云芳午睡的时候，听见门响了，是关门的声音，小菊出门了。她叹了口气，这个点出去，肯定是找小谢了。
现在的问题是她不能直接干涉，人家谈恋爱光明正大，她有什么理由禁止，就因为对方小，她担心对方将来反悔，这个理由是担心，不是事实，用这个理由阻止，小菊不听，她只好算了，想想还是管好自己吧，她个性本来爽利，想想不再纠结了，下午找杨大妈聊天去。
杨大妈有她的烦恼，她的儿子谈了个女朋友，身体娇弱，她第一次见女孩子，小姑娘化了妆，可是杨大妈早年做过护士，还是懂点医，聊了几句，就感觉对方身体素质弱，一问果然是经常感冒，有些贫血，到不是大毛病，可是瞧着那竹杆一样的身材，她不禁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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