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奇案:母女争一夫,酿人命惨案,推官善谋断,揭背后谜团
明朝嘉靖年间,临清州发生过一起人命案,河西镇马寡妇的女儿小云死在卧房中,经勘查,小云颈部有扼痕,衣衫凌乱,下身出血,应该是被奸杀。差役在卧房捡到一个香囊,经马寡妇和邻居辨认,这个香囊的主人应该是“王记”货栈的掌柜王威。
胡推官一面让差役将小云的尸体带回衙门,等陈仵作从兖州府回来后,再仔细查验,另一面命人抓捕王威,带回县衙受审。公堂之上,王威确认香囊是自己所有,但两日前丢失了,对杀人之事却矢口否认,马寡妇怒骂王威无良,恳求官府判其死刑,为女儿洗冤,胡推官见王威眼神闪烁,似有隐瞒,就用刑具威吓。
王威胆寒,交代自己与小云两情相悦,已经交往近半年,但并未逾越礼制,自己正准备向马寡妇提亲,没想到小云却遭人杀害。王威还说自己最近身体不适,镇上何郎中给他开了几副药,每晚都会煎服,药方中有促进睡眠的草药,晚上喝完药就会睡到天明,半夜根本没有精神和体力去作恶,差役传何郎中询问,确认王威所说无误。胡推官不想造成冤假错案,就暂将王威关在牢中,希望陈仵作回来后详细验尸,能发现有利破案的线索,另外他还命人走访镇上居民,了解一下这两家情况。
次日,差役回禀走访结果:原来王威是徐州人,七年前和妻子赵氏在此地开了家货栈,据说王威夫妇曾经有过子女,不过都夭折了。赵氏是四年前病亡的,后来王威经常去马寡妇茶肆喝茶,邻居们觉得她们二人挺合适,就出面撮合,据说马寡妇很愿意,王威也没有当面拒绝,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两人一直没有走到一起。
媒婆李三姑还提供了一个线索,说王威客栈里的那个小伙计刘成喜欢小云,还托自己向马寡妇提过亲,起初马寡妇嫌弃刘成是个小伙计,并没有同意,不过在半个月前,马寡妇又改变了主意,同意这门婚事。李三姑还说,马寡妇同意婚事的那天,叫自己和刘成的母亲在茶馆商讨成婚细节,小云借故将马寡妇叫入后堂,李三姑悄悄凑到门边,听小云的意思,好像不愿意这门亲事。
胡推官听完这些禀报,心中稍显惊讶:“想不到马寡妇和王威还有这些瓜葛,看来此案并不简单。”当日傍晚时分,陈仵作从兖州府归来,他是个雷厉风行之人,来不及回家就开始为小云验尸。两个时辰后,陈仵作向胡推官禀报:小云后脑有块儿鸡蛋大的肿块儿,应该是被硬物击打造成,那才是她真正死因,脖颈扼痕是死后造成,同时小云右手中指和无名指的指甲内,有皮屑残留,或许是挣扎时抓伤凶手留下的。
胡推官听完陈仵作汇报,命人去牢中检查王威身体,并未发现抓伤,看来王威所言非虚,凶手很可有另有他人。虽是这样,但仍属于猜测,毕竟陈仵作也不敢断定,小云指甲内的血渍就是凶手的,也许是日间与人争执留下的,因此胡推官并未释放王威。陈仵作要求再查案发现场,胡推官批准。
次日上午,正在陈仵作详查案发现场时,衙差梁明禀报了一个消息,说在案发前几天,木匠蔡老汉曾见过小云与刘成私下见过面,当时二人还发生了争执,具体什么原因不太清楚。胡推官将掌握的线索汇总思虑:小云和王威两情相悦,刘成也喜欢小云,还去提过亲,媒婆李三姑说小云不同意和刘成的婚事,蔡老汉还发现小云和刘成争执,这样看来刘成很有嫌疑,再说他是王威的伙计,偷偷拿走王威的香囊并不困难,故意留在现场嫁祸王威,也能解王威抢走自己心上人之恨。
胡推官相信自己的判断,命人将刘成带到公堂审问,同时也让马寡妇、媒婆李三姑还有木匠蔡老汉前来听审。大堂之上,刘成口喊冤枉:“小人是喜欢小云姑娘,请李三姑去提过亲,马婶儿也同意了,说明年就把婚事给我们操办了,至于那日和小云争吵只是小事儿,况且小云即将成为我的妻子,怎么会杀了她呢?”刘成的话看似在理,但胡推官却感觉他有隐瞒,于是问道:“刘成,你知不知道小云和你家东主两情相悦,已经私定终身啦?”
这话仿佛刺激了刘成,他气呼呼地说:“大人,这不可能,小云是愿意嫁给我的。”胡推官见刘成青筋暴跳,非常愤怒,判断小云之死肯定与他有关,胡推官趁热打铁,接着喝道:“大胆刘成,你求小云不得,心生恶念,夜入闺房将其奸杀,还故意留下香囊诬陷东主王威,此等恶行着实可恶,若不想受皮肉之苦,就从实招来。”胡推官说完,不给刘成反应机会,立马吩咐差役杖责。刘成毕竟年轻,胡推官连番相问已经让他心慌,几板子下去更让他崩溃,大喊饶命后招了供。
刘成那日与小云争吵,是因为小云说宁死都不嫁给他,还说自己和王威已经私定终身,刘成对小云因爱生恨,更狠东家王威抢了自己的女人,于是就偷了王威的香囊,趁夜从窗户潜入小云卧房。刘成即怕小云喊叫,又痛恨与她,所以进屋上床后,直接掐住小云的脖子,而后行不轨之事。据刘成交代,从开始到最后小云都没有挣扎,自己事毕后也感觉奇怪,一探鼻息才知道小云死了,他慌忙扔下王威的香囊离开了。
得知女儿是刘成所杀,马寡妇气愤不已,未等胡推官继续追问,便冲上前厮打刘成,正在这时,陈仵作赶回衙门,他瞅了几眼马寡妇,而后在胡推官耳边低语一番。胡推官一拍惊堂木,喝道:“刘成,我来问你,你有没有击打过小云的后脑?”此话一出,马寡妇竟身体一怔,表情变得不自然,刘成一口咬定,自己只是掐了脖子,并没有击打后脑。
胡推官看向马寡妇,问道:“马氏,小云出事那天,你有没有打过她?”马寡妇支吾道:“小妇人一向疼爱女儿,怎么舍得打她?”胡推官接着说:“挽起你的袖子,说一说你手臂上的抓痕是怎么来的?”马寡妇一听这话,惊讶之下不知如何应答,这时陈仵作拿出一根顶门闩,说道:“马氏,这跟门栓是你卧房的,你女儿后脑的致命伤就是它造成的。”马寡妇听完仵作之话,口中喊了两句“天爷呀!”而后昏死过去,胡推官命人将其救醒,马寡妇醒来后,说了过往之事,这件凶案也真相大白。
马寡妇比王威大五岁,王威妻子去世后,经常到她茶馆喝茶,两人互有好感,邻居们看出端倪,觉得一个守寡妇人,一个丧妻鳏夫,就出面撮合二人。马寡妇对此很满意,王威起初也没有拒绝,但他对亡妻赵氏情深,非要为她守节三年再成婚,马寡妇对此还很感动,谁知这一等,竟等出了变故。自从与马寡妇相熟后,王威便经常过来串门,还经常给马寡妇母女带些水果点心、各地特产,起初小云只有十五岁,但随着年龄长大,这个怀春少女竟然喜欢上了王威,王威对小云也有了感情。
刘成托李三姑提亲时,马寡妇还未发现小云与王威相好,所以贪财的她才会拒绝,可拒绝刘成后不久,马寡妇发现了端倪,这才同意二人的婚事,小云得知母亲将自己许配给刘成后非常生气。案发那日傍晚,小云找母亲坦白,说自己与王威已经私定终身,除了他谁也不嫁,这话一出口让马寡妇很气愤,她做梦也想不到,亲生女儿竟然抢了自己的意中人。
马寡妇愤怒之下大骂小云,继而动手打她,小云反抗抓伤母亲手臂,疼痛之下,马寡妇拿起门栓扔了过去,正好砸在小云后脑。当时小云只感觉眩晕,抱头哭着跑回房间,马寡妇没想到小云伤情严重,会要了命,洗漱一番就睡下了。次日一早,马寡妇发现女儿衣衫不整,下体出血,就认为女儿是被人奸杀,这才报了案,可她万万没想到,真正杀死女儿的其实是她自己。
当日小云回房睡下后,后脑内伤严重,昏昏沉沉中送了命。刘成潜入闺房时,小云要么刚刚断气,要么就是濒临死亡,这也是刘成感觉不到反抗的原因。陈仵作复查时,发现马寡妇房门的门栓上,沾着一绺头发,经对比是死者小云的,以此确定了凶器,马寡妇在公堂厮打刘成,露出了手臂上的抓伤,刚好被陈仵作看到,这才确定了她就是击打小云之人。
后续:
案子到了此时,终于真相大白,马寡妇误杀亲生女儿,判杖四十、徒一年;刘成心怀不轨,小云虽不是他所杀,但他是抱着强奸杀人而去,所以被判了斩刑;王威虽未杀人,但他见异思迁,同时惨剧也是由他引起,故而被判杖二十,以作警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