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的样子71】杨利君：捣蛋的孩子也会乖

不遗余力地去做你热爱的事情，别总为一些零碎的声音而去质疑自己。你很好，会越来越好。请坚定不移！

捣蛋的孩子也会乖

杨利君

说起老师的样子，我的脑海就浮现出一个个画面，那情那景历历在目，令我一辈子深思。

班主任在学生脑海里是有权威的形象，基本上是说一不二的。而科任老师在学生的脑海里是可有可无。地位显然没有班主任和语数老师重要，说话的份量也就没有那么重，说的话自然也不可能句句起作用了。特别是高年级的学生，根本不把科任老师当一回事。偏偏我这个当惯了班主任的老师，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当班主任了，而改为教音乐，对学生的要求依然没有半点含糊，绝不降低要求。我所教的课程一定要有规有矩，这样才不浪费学生的时间，而让学生学有所获。

学生曾给我取外号叫魔女老师。所以凡是我的音乐课，学生也不敢马虎对待。一定认认真真学习。有一年，我被分配教四年级的音乐，其中有一个班的一个学生，是学校有名的捣蛋大王，他上课从来不听课，并且不管什么课，一视同仁，一概不听。有时还偷盗，用刀刺老师，拳脚相对同学是家常便饭。在课堂上吵得老师上不成课也是常有的事。所以只要他不影响别人就已经算烧高香了。

面对这样的学生，我怎么才能让他不影响我上课？这个问题我还没有到他们班上课就想了很久。课前我问了他们班的班主任，这个孩子有什么特点，老师介绍，小孩家里情况特殊，父母离异，跟父亲生活，父亲又成家还生了几个孩子，所以在家里这个小孩不怎么重要，也没有什么人教管，就成了现在这样，几乎是人人都嫌弃，人人都避而远之，简直成了一个祸害，人人都害怕。

我想来想去，想不出什么办法。到他们班上课之前，我提前到了班上，想见识见识这个孩子。孩子个头非常矮小，五官端正，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小小年纪给人印象就是油嘴滑舌，满不在乎的形象。我把他叫出教室，上下打量许久，又摸了摸他的头，把他搞得一头雾水。然后突然说：“你长得蛮帅的，为什么别的人都不喜欢你呢？”然后又问，让他给我做儿子行不行，因为你长得太帅了。他一下子被我的问题搞得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不知怎么回答，然后冒出一句话，这事还得问问他爸爸，一下子不能回答我。

也许是久违的母爱一下子被我亲切的模样唤醒了，让他突如其来地感受到隐隐的暖意。他居然以为我真的会让他做我的儿子，然后一脸的稚气未脱，一脸的深信不疑回答了我，这事要问他爸爸是否同意，因为给别人做儿子不是一件小事。我没有提半句上课之类的事。上课铃响了，我走进了教室，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上我的课。我拿眼睛余光时不时瞟一下他，只见这个孩子一节课心神不宁，坐在座位上，忘记捣蛋，忘记他在做什么，可能一直在思考他到底要不要做我的儿子。

从他的表情来看，孩子很久没有得到别人的关爱了，听到的都是批评之类的话语。据说他父亲只要听见他淘气之类的话，立马棍棒一场。可怎么管教都不起作用，他照样我行我素，把周围搞得鸡犬不宁。打骂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不当回事。今天我那轻轻的几句夸奖，和亲切的抚摸，还想让他当我儿子的话语让他找到了存在感，自己居然还有人喜欢。所以他心里一定像被打翻的五味瓶，让他心神不宁，不知如何是好。

一节课下来，教室里没有他的天翻地覆，同学们也很认真地上完了这节音乐课，就是平时有些小吵的学生也有模有样地上好了这节课。下课时，我表扬了这个孩子。说他多听话，一节课都规规矩矩的。同学们可能很少听见表扬他的话，都向他投去赞许的目光。

第二次上他们班音乐课之前，我又早早到他们教室，然后把这个小孩叫了出来，问他爸爸同意了没有，孩子非常认真地回答我，爸爸不同意，因为他爸爸只有他一个男孩子。我说了一大堆他不做我儿子的惋惜的话，表白我真的喜欢他。不管给不给我做儿子，我都会一直喜欢他的。听了我的话，孩子一脸的深信不疑，觉得我是真心喜欢。也就快乐地一蹦一跳进入教室。

这节课我发现他开始有点听课，但时不时还是会开小差，不过没有影响别人上课。下课时我又一次表扬了他，说他真的可以做个好孩子。第三节，第四节课，他一如既往地不影响别人，上课也一节比一节认真了。从此每上一节课我都不失时机地表扬他，让他获得从未有过的成就感。

慢慢地，我发现他主动约同学抬风琴，还把凳子擦得干干净净，规规矩矩等老师上课。从此他成了我的莫逆之交，我的每一堂课他都给我抬好风琴，摆好凳子，每次都擦得很干净，每次都认认真真地听，期末的时候，歌还唱得出奇的好。

一转眼三十多年过去了，这个小孩怎样我不得而知，但是我和小孩的这段交情，终身难忘？老师是什么样子？是虚情假意还是什么，我不得而知，但是从这件事情上，我们作为一个教书匠，真的值得我一辈子反思。

【作者简介】杨利君，邵东市三完小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