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临床医案解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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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锡纯用麻杏甘石汤治肺病丨文 / 中南山
这是秦楚古方第124篇原创文章
麻杏甘石汤是一首有名的方剂,在历次瘟疫流行中都发挥过重要作用,在本次新冠肺炎的治疗中,就以麻杏甘石汤作为底方。
发汗后,不可更行桂枝汤,汗出而噶,无大热者,可与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 下后,不可更行桂枝汤,若汗出而喘,无大热者,可与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 麻黄四两(去节)、杏仁五十个(去皮尖)、甘草;两(炙)、石膏半斤(碎,绵裹)。上四味,以水七升,先煮麻黄,减二升,去上沫,内诸药,煮取;升,去滓,温服一升。
胡希恕:麻黄伍桂枝攻表邪而发汗,伍石膏清里热,故反治汗出。今于麻黄汤去桂枝,倍用麻黄,增量甘草而加石膏,故治汗出有热喘而急迫者(《经方传真》)。
尤在泾:发汗后,汗出而喘,无大热者,其邪不在肌腠,而入于肺中,缘邪气外闭之时,肺中已自蕴热,发汗之后,其邪不从汗而出之表者,必从内而并于肺耳。故以麻黄、杏仁之辛而人肺者,利肺气,散邪气,甘草之甘平,石膏之甘辛而寒者,益肺气,除热气,而桂枝不可更行矣。盖肺中之邪,非麻黄、杏仁不能发,而寒郁之热,非石膏不能除,甘草不特救肺气之困,抑以缓石膏之悍也(《伤寒贯珠集》)。
王晋三:喘家作桂枝汤,加厚朴、杏子,治寒喘也。今以麻黄石膏加杏子,治热喘也。麻黄开毛窍,杏仁下里气,而以甘草载石膏辛寒之性,从肺发泄,俾阳邪出者出,降者降,分头解散。喘虽忌汗,然此重在急清肺热以存阴,热清喘定,汗即不辍,而阳亦不亡矣。观二喘一寒热,治法仍有营卫分途之义(《绛雪园古方选注》)。
临床医案
1、支气管肺炎。田某,女,6岁。2005年9月2日初诊。其母代述:5天前因着凉感冒,出现咳嗽、发热、呕吐,自服感冒药、消炎药、退热药,但热退则复起,咳不减,2天后到附近医院诊治,经拍片、化验诊为支气管肺炎,经静点菌必治、琥宁效果不显来诊。
现症:咳嗽,咳重则喘,时有黄痰,身热汗出,口唇干燥,尿黄,不思饮食,3日未大便,舌苔黄,脉数。诊为麻杏甘石汤证。
处方麻杏甘石汤加味:麻黄5g,石膏20g,杏仁5g,桑白皮5g,黄芩5g,胆星5g。5剂,水煎2遍,取汁150mL,分3次服。
二诊:其母主诉,上方服1剂热即减轻,大便已通,2剂热退,喘平咳减。现只有轻咳,食欲欠佳,上方去黄芩、胆南星,石膏减成10g,加茯苓10g,白术10g,继服3剂而愈。
2、小便频数、遗尿
家长代诉:患儿1年半前因患感冒致发热、恶风、咳嗽、咯黄痰,经服抗炎及止咳化痰中西药后,发热、恶风症状消退,但仍有轻度咳嗽、咯黄痰,并出现小便频数,每昼夜小便达20余次,色略黄,偶有夜间遗尿,因严重影响患儿的正常学习而休学。曾在本地多家医院治疗无效(治疗及用药不详)。
目前患儿每日小便20余次,偶有夜间遗尿,无尿道刺激症和腰痛,小溲微黄,尿常规和肾功能检查未发现异常,咳吐黄色稠痰,口渴喜凉饮,时汗出,饮食尚可,有疲乏感,大便略干燥,舌质红,苔薄黄略燥,右脉浮数明显。此乃邪热壅肺,宣发肃降失常,上实不能制下之证。治以清热宣肺,化痰止咳。
方用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加味。处方:麻黄6g,生石膏15g,杏仁10g,炙甘草3g,桔梗9g,浙贝母10g,桑叶10g,款冬花10g。水煎服,日1剂。
服上方3剂后,患儿小便次数显著减少(日10余次),咳嗽、咯痰、口渴明显减轻。上方石膏减为10g,继续服药12剂,小便频数及咳嗽、咯痰诸症消失。
麻黄10g,生石膏25g,杏仁10g,炙甘草6g,桔梗10g,浙贝母10g,桑叶10g,黄芩10g,鱼腥草15g。常法煎服。
服上方7剂后,患者咳嗽、咯黄痰症状明显减轻,大便较前通畅,但仍需每日服用复方芦荟胶囊3粒(未服中药前每日需服复方芦荟胶囊6~9粒,番泻叶10g或外用开塞露1支)方能通便。已显效机,上方去鱼腥草,加冬瓜仁15g,太子参10g,继服14剂后,患者不需服用通便药物,每日能够保持大便1~2次,随访半年无复发。
4、风瘾疹(荨麻疹)。周某某,男,24岁,l959年2月11日就诊。患风瘾疹已历八年之久,时愈时发,发时皮肤突感瘙痒,续即出现红色块疹,随搔随发,瞬即蔓延全身。疹块呈圆形或椭圆形,有时发生寒热或喘息。曾在其它医院治疗,注射氯化钙、葡萄糖酸钙,进行封闭疗法、组织疗法及内服盐酸苯海拉明等,均不见效,而来我院诊治。
麻黄3克,杏仁6克,生石膏9克,甘草3克,蝉衣3克。服1剂,症状减轻一半,翌日再进1剂,全身疹块完全消退。患者为防复发,继进原方8剂而痊愈。后经随访数次,未见复发。(福建中医药1965)
按语:荨麻疹,中医谓之“风隐疹”,多因内蕴湿热,外感风寒而发。本案虽患疹数年,但气血不虚,又每见寒热或咳喘,为外寒内热,肺气闭郁之证机。肺主皮毛,郁热在肺,则见皮肤瘙痒起疹,用麻杏甘石汤清散肺中部热,令隐疹随之而消。
5、高热不退(肺炎)邱某,患肺炎,高热不退,咳嗽频剧,呼吸喘促,胸脯疼痛,痰中夹有浅褐色血液,间有谵妄如见鬼状,请我及某医师会诊。患者体温40℃,脉象洪大。我拟给与麻杏甘石汤,某医师不大同意。
他认为痰中央血,难胜麻黄辛散,主张注射青霉素兼进白虎汤。我说,此证注射青霉素固未尝不可,但用之少量无效,大量则病家负担不起(时在50年代中期编者注)。至于用白虎汤似嫌太早,因白虎汤清热见长,而平喘止咳之功则不若麻杏甘石汤。此证高热喘促.是热邪迫肺;痰中夹血,血色带褐,胸脯疼痛,均系内热望盛肺气闭塞之故。正宜麻黄、杏仁宣肺气,疏肺邪,石膏清里热,甘草和中缓急。
经过商讨,遂决定用本方:石膏72克,麻黄9克,杏仁9克,甘草6克,水煎,分三次服,每隔一小时服一次。
服1剂后,证状减约十之七八。后分别用蒌贝温胆汤、生脉散合泻白散2剂,恢复健康。(《伤寒论汇要分析)1964,52—53)
按语:高热不退,脉象洪大,虽似白虎汤证,但思考突出表现有咳嗽频剧,呼吸喘促,胸服疼痛,又不见大汗和口渴,仍为内热郁闭于肺之病机,断用麻杏甘石汤而取卓效。若误用白虎,非但喘不能平,且会导致热遏不散,而变证诸端。
经验总结
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主治“汗出而喘,无大热者”。此处之“喘”乃呼吸系统疾病,“汗出”是点睛之笔,具有重要的鉴别意义,故次序排在喘之前。
《名医类案》载张友樵先生曾治疗一酒客,夏月痰喘气喘,夜不得卧。服凉药及开气药不效。有议用《金匮》麦门冬汤者。张诊之,右寸数实,此肺实非肺虚也,投以人参则立毙矣。遂用葶苈五钱,焙研,滑石五钱,煎服立愈。明年复感客邪,壅塞肺气,喘咳复作。医以葶苈进,不效,反烦闷汗泄。张诊其右寸浮数,口渴恶热,冷汗自出,喘急烦闷,曰:此热邪内壅,肺气郁极,是以逼汗外越,非气虚自汗也。服葶苈反烦闷者,肺热极盛,与苦寒相格拒也。夫肺苦气上逆,本宜苦以泄之,而肺欲散,又当急食辛以散之。与麻杏甘石汤,一剂肺气得通,喘止汗敛,诸证悉平。
《经方传真》载胡希恕先生曾治一男,恶寒身痛,咳喘咽干,自服解热止痛片后,汗出不恶寒,但仍身疼、咳喘、吐白痰、口十思饮,苔白舌尖红,脉滑数。证属外寒里热、肺气不宣,治以麻杏石甘汤。处方:麻黄18g,杏仁10g,生石膏45g,炙甘草10g,半夏12g。结果,服上药二剂,汗出及喘减。继以桑杏汤加减,服六剂诸症已。
从案一可见汗出可为冷汗,并非一定是热汗。除了汗出之外,口干、口渴也多见,而痰色的黄白却不是用方的着眼点,如案二即是吐白痰。
“汗出而喘,无太热者”,前者易于理解,后者又该如何理解呢?有人认为出汗散热故体表无大热。但白虎汤证也同样有汗出却为何有大热呢?从临床来看,如果是细菌或病毒感染性咳喘,则多数伴有发热。属于过敏而非感染的支气管哮喘常常喘而不热,且易汗出,恰恰与经文相吻合。
如《汉方临床治验精粹》载矢数道明先生治疗一青年女性,体格、营养、面色均普通,只是从2岁开始患哮喘至今,易感冒。感冒后又引发哮喘,易出汗,口渴,但咳嗽及痰均不多,呼吸困难并伴有喘鸣。患者曾翻阅杂志,自试服小青龙汤治疗。但效果不明显。皮肤易粗糙,几年前起脸上又长白斑,同时有鸡眼,手指尖则生湿疹,不能沾水,十分困扰。腹部平坦,脉偏弱,根据哮喘而呼吸困难,但咳嗽及痰不多,多汗口渴者,可用麻杏石甘汤的经验,投给了麻杏石甘汤提取物粉末剂1.5g;对皮肤粗糙另加苡仁粉末0.5g。服药后,哮喘明显好转。鸡眼外用紫云膏,对颜面白斑处用石膏的醋溶液涂搽,不久均好转,白斑很快消失。其后,又患过敏性鼻炎,喷嚏及鼻涕增多,患者又购小青龙汤提取物粉末剂服用,仍不见效,而改服麻杏石甘汤提取物粉末后,却明显见好。自服用本方以来,既不经常感冒,也未再发作。
本方在后世的应用方面已经远远超出了仲景原文。姚芳蔚将本方应用于多种眼科疾病,如天行赤眼、角膜溃疡、化脓性角膜炎等。
应用必须具备以下条件:眼部症状剧烈,具有红、肿、痛、羞明、流泪等刺激症状;病人身体一般健康;舌淡白尖红,苔微黄,脉浮数或浮紧;多伴有头痛,发热恶寒,或但热不寒,口渴,小便短赤,烦躁等全身症状。而且某些眼病刺激症状减退,而因风热并未消除者也可使用;只是眼病无表证,或无里证,皆非本方所宜;心力衰竭、营养不良等体质衰弱病人尤为禁忌;青盲内障绝不可用;绿风内障(急性青光眼)外症虽剧烈,但如误用本方,危害很大,所以也要慎重(广东中医,1958;8:19)。
治疗咳喘的方剂很多,使用时也要作仔细鉴别。如小青龙汤也主治咳喘,但其证则是以恶寒、呼吸道分泌物清稀而多为要点,本方证的特征却是汗出而喘。“汗出而喘”,又要和桂枝加厚朴杏子汤证相鉴别。桂枝加厚朴杏子汤证多有气上冲感和恶风感而没有口干、口渴等表现;麻杏石甘汤却因内热外蒸而表现明显的口干和不怕风吹感。
一重在降肺下气,—重在清肺泄热另外,麻杏石甘汤因为内热蒸肺,所以病人从外貌上来看,颜色多红润,舌唇红,抚之乏津,脉浮滑大,汗较多,质粘稠,臭味重,人也比较壮且有精神;而桂枝加厚朴杏仁汤由于因于营卫不和,汗出恶风,所以病人必定身蜷拘急,面色淡白或微红,舌色也淡,有时自觉的热感,往往比外表所见到的为重,而且来往无定;人相对来讲比较瘦弱少神,汗也淡薄量少,臭味稍轻。
“汗出而喘”更要和气脱亡阳证相鉴别,该证必是大汗淋漓,四肢逆冷,脉微欲绝,两者决不可错认!本方麻黄、杏仁、石膏、甘草,四药相伍,可清肺平喘、宣泄郁热是临床上治疗热饮痰喘的有效方剂。麻黄不合桂枝则但治喘咳水气,并不会大汗亡阳,且有石膏监制,相反相成,便可治疗热饮熏蒸,汗出、烦渴、喘咳等证。
本方与小青龙汤虽同治痰饮、喘咳,但寒热悬殊。原书所谓”发汗后,小可更行桂枝汤。汗出而喘,无大热者,可与麻杏石甘汤”。意思是说发汗后,如果表仍不解,是营卫不和,当用桂枝汤汗以解之。但汗出而喘,身无大热,则病机恰恰相反。是表随汗解,而内热与水饮胶结不清,故不可更服桂枝汤、原文把“汗出而喘,无大热者”放到“发汗后”三字之后,便好理解多了。
如果使用小青龙汤后,出现喘咳加重(水热互结之故),同理也可使用麻杏石甘汤来治疗。如上气烦躁,则用小青龙加石膏汤亦可。另外,要注意方中麻黄与石膏1:2的比例关系。石膏要用生品,不必先煎。
张锡纯:麻杏甘石汤为太阳温病主方
温病,在上古时,原与中风、伤寒统名之为伤寒,是以秦越人《难经》有伤寒有五之说。至仲景着《伤寒论》,知温病初得之治法,原与中风、伤寒皆不同,故于太阳篇首即明分为三项,而于温病详细论之,可见仲景医学,较上古有进步之处。
《伤寒论》原文∶太阳病,发热而渴,不恶寒者,为温病。若发汗已,身灼热者,名曰风温。风温为病,脉阴阳俱浮,自汗出,身重,多眠睡,息必鼾,语言难出。
温病之开端,之所以冠以太阳病三字,是因为温病也必然从太阳(足太阳而非手太阳)入里。但因温病化热最速,不过数小时即侵入阳明,所以人不觉恶寒而转发热而渴。治之者不知其为温病,而误以热药发之,竟至汗出不解而转增其灼热,这种病就可确定其名为风温。其脉阴阳俱浮象风之飘扬,自汗出者热随浮脉外透,身重者身体经热酸软(津液丧失),多眠睡精神经热昏沉,语言难出者,上焦有热而舌肿胀。
风温之外,又有湿温病与伏气化热温病,而提纲中止论风温,因湿温及伏气化热之温,其病之起点也是常为风所激发,故都可以风温统称。
提纲中论风温之病状十分详尽,而提纲之后未列治法,后世以为憾事。但反复详细推敲,才知《伤寒论》中原有治温病之方,只因全书散佚,后经叔和编辑而错简在后。
观《伤寒论》第六十二节∶“发汗后,不可更行桂枝汤,汗出而喘,无大热者,可与麻黄杏仁甘草生石膏汤。”
此节与温病提纲对观,则此节之所谓发汗后,即提纲之所谓若发汗,此节之所谓喘,即提纲之所谓息必鼾,由口息而喘者,由鼻息即鼾,此节之所谓无大热,即提纲之所谓身灼热,盖其灼热犹在外表,心中仍无大热,将此节之文与温病提纲一一比较,甚为符合。
中风、伤寒、温病特立三大提纲,已并列于篇首,至其后则于治中风治伤寒之方首仍加提纲,以彼例此,确知此节之文原为温病之方,另加提纲无疑,即麻杏甘石汤为治温病之方无疑
可能仲景时,中医师们治温病,还常常将温病误为中风、伤寒之中,在温病病初得时,未细审其发热不恶寒,而以温热之药发之,所以造成汗后不解。或见其发热不恶寒,误认为病已传里,而竟以药下之,所以,又有下后不可更行桂枝汤 。
稍有不同的在于:一在汗后,一在下后,仲景恐人见其汗出再误认为桂枝证,故切戒其不可更行桂枝汤,而宜治以麻杏甘石汤。在伤寒论中有个定例,凡各经病证误服他药后,其原病犹在者,仍可投以正治之原方,如凡柴胡汤病证而下之,若柴胡证不罢者复与小柴胡汤。
由此可见知麻杏甘石汤为救温病误治之方,实即治温病初得之主方,但如果现在用此方治温病,将古方之分量需稍作变通。
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原方:麻黄四两。去节,杏仁五十个去皮尖,甘草二两,石膏八两碎绵裹。上四味以水七升,先煮麻黄减二升,去上沫,纳诸药,煮取二升,去渣温服一升。
方中之义,用麻黄协杏仁以定喘,伍以石膏退热,热退其汗自止。复加甘草,取其甘缓之性,能调和麻黄、石膏,使其凉热之力溶和无间以相助成功,奏效甚捷。
此方原治温病之汗出无大热者,如其证非汗出,且热稍重,用此方时,宜因证为之变通。用此方时,石膏之分量应为麻黄之十倍,或麻黄一钱、石膏一两,或麻黄钱半、石膏两半。
遇有不出汗者,恐麻黄少用不致汗,服药后可服西药阿斯匹林瓦许以助其汗。若遇热重者,石膏又可多用。曾治白喉证及烂喉痧证(烂喉痧证必兼温病、白喉证,亦多微兼外感),麻黄用一钱,石膏恒重至二两,喉证最忌麻黄,而能多用石膏以辅弼之,则不但不忌,反而能借麻黄之力立见奇功。
至于肺病之起,也常有因感风温,其风邪稽留肺中化热铄肺,有时肺中作痒,连连喘嗽者,也可以投以此汤,清其久蕴之风邪,连服数剂其肺中不作痒,嗽喘自能减轻,再徐治以润肺清火利痰之剂,而肺病可除。
从临床看,麻杏甘石汤之用处甚广,凡新受外感作喘嗽,及头疼、齿疼、两腮肿疼,其病因由于外感风热者皆可用之,但方中药品之分量,宜因证变通。
林××,年近五旬,因受风温,虽经医治愈,而肺中余热未清,致肺阴铄耗,酿成肺病,屡经医治无效。其脉一息五至,浮沉皆有力,自言喉连肺际,觉痒则咳嗽顿发,剧时连嗽数十声,周身汗出,必吐出若干稠痰其嗽始止。
问其心中常觉发热,大便燥甚,四五日一行。因悟其肺际作痒,即顿发咳嗽者,必其从前病时风邪由皮毛袭入肺中,至今犹未尽除。
因其肺中风热相助为虐,宜以麻黄祛其风,石膏清其热,遂开麻杏甘石汤方:麻黄用钱半,生石膏用两半,杏仁三钱,甘草二钱,煎服一剂,咳嗽顿愈。
诊其脉仍有力,又为开善后之方:生山药一两,北沙参、天花粉、天冬各五钱,川贝、射干、苏子、甘草各二钱,嘱其多服数剂,肺病可从此除根。
后阅旬日,林××又求诊视,言先生去后,余服所开善后方,肺痒咳嗽仍然反复,遂仍服第一次方,至今已连服十剂,心中热已退,仍分毫不觉药凉,肺痒咳嗽皆愈,且饮食增加,大便亦不甚干燥。闻其所言,诚出愚意料之外。再诊其脉已不数,仍似有力,遂将方中麻黄改用一钱,石膏改用一两,杏仁改用二钱,又加生怀山药六钱,俾煎汤接续服之,若服之稍觉凉时,即速停止,后连服七八剂似稍觉凉,遂停服,肺病从此竟愈。
按:治肺劳投以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且用至二十余剂,竟将肺劳治愈,未免令人生疑,但其中固有精细之理。肺病之所以难愈,为治之者但治其目前所现之证,而不深究其病因。此证原以外感受风成肺劳,且其肺中作痒,犹有风邪存留肺中,且为日既久则为锢闭难出之风邪,非麻黄不能开发其锢闭之深,惟其性偏于热,于肺中蕴有实热者不宜,而重用生石膏以辅弼之,既可解麻黄之热,更可清肺中久蕴之热,以治肺热有风劳嗽者,原为正治之方,故服之立时见功。
至于此药,必久服始能拔除病根,且久服麻黄、石膏而无流弊者,此中又有理由在。原来深入久锢之风邪,非屡次发之不能透,而伍以多量之石膏以为反佐,俾麻黄之力惟旋转于肺脏之中,不至直达于表而为汗,此麻黄久服无弊之原因。
石膏性虽寒凉,然其质重气轻,煎入汤剂毫无汁浆(无汁浆即是无质),其轻而且凉之气,尽随麻黄发表之力外出,不复留中而伤脾胃,此石膏久服无弊之原因也。所遇之证,非如此治法不愈,用药即不得不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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