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再斌|瞿大垅的枫树
汪再斌|瞿大垅的枫树
如果不是听说有棵几百年的枫树,如果不是听说那里有十里荷塘,如果不是听说那里有九曲芭茅,如果不是听说那里有位智慧的先贤,我想,瞿大垅村我这一辈子也不会来一次。
其实,平原的村庄大抵相同:绿树掩映的村庄,村前或村后的方塘,杂而乱的新旧房屋,环绕着村子的田舍地垅。所以瞿大垅也是这般。
与所有村不同的是,这个村子里有三棵神奇的枫树。据称树龄都在六百年左右。在一家精致的三层小楼前院上角,我们见到了其中的一棵。这棵树树冠有五六十平米,高二十米左右,主干就有十五米高,树围也就两米有余。郁郁葱葱,满树婆娑。外观上看,这就是一棵普通的三角枫,只是粗大一点而已,那满树的苍翠根本看不出岁月的沧桑。也许,这就是村子里的年轻人不关心她的原因。这棵树夹在两排房子中间,周围房子密密麻麻,中间小路宽仅不足两米,这棵大树正长在路边,很难想象如果有一天,当这棵有故事的大树成为村人们的拌脚树,村人们会不会愤而砍之。村里的老人为此十分担忧,谈起古树,他们滔滔不绝,谈起保护,便即黯然神伤。稍有见识的老人已通过网络向社会求助,但愿这些老人能够如愿。再过六百年后,如果我的儿孙辈们能看到此文,也能看到彼树,那便是又一段传奇了。
令人担忧的是民俗。在我们平原地带,枫树,村民们一般象神灵一样敬畏,但那树必须是长在风水宝地的。而这棵神奇的枫树,长在村子中间,不得不让人担忧。经历过无数烽火的洗礼,见证过人间多少的杀戮,也沐浴过无数温煦的阳光,在岁月轮回里,或许只有春夏秋冬的季节变化,才会让她有一丝丝的变化,而今,依然拙壮的古树焕发的正是青春盛季。如果因为民俗而被砍,岂不悲哉!
比古树更为传奇的是她的乡邻中有一位传奇人物:瞿九思。瞿公,明代理学家,字睿夫,号慕川。明万历进士。著有《乐章》、《万历武功录》、《春秋以俟录》、《乐经以俟录》、《孔庙礼乐考》等书。有神童、儒侠之称。授有官衔,但终生未仕,照样享受朝廷俸禄。拿今天话来说,是吃空饷,但这空饷是皇帝亲自降旨赐予的。一个贫民,能够得到皇帝的亲睐,足见此人不一般。瞿公,五岁多了,还不能讲话。九岁就能作文,十五岁作《定志论》。少年时,和父亲一起上街买书,买了数十本,结果到家的时候,一本书都没了。父亲问他,书都哪儿去了。他说都扔了。并说看过了的,都记在脑中了,还留书干嘛?父亲很奇怪,就拿书上的问题考他,果然对答如流。后因为知县因修水利,不仅投入太多民工,造成民不聊生,而且趁机加收苛税,引起农民上访,并痛讴之。知县知道瞿公威望,因此希望瞿公出面平息民愤,被公拒绝。知县怀恨在心,以扰乱罪名将其入狱。瞿公儿子甲及次子罕,为了替父平冤,徒步万里,不分寒暑,人称双孝。后张居正等上书皇帝,得以平反。并被授予翰林待诏,瞿公坚持不受职。皇帝仍赐俸米六十石,以资其讲学,并在今武穴龙平建江汉书院。此前,瞿公在白鹿洞书院、岳麓书院、石鼓书院都先后督学讲课。与其交好的黄梅石昆玉、汪可受及瞿甲一起编著《黄梅县志》。现今的黄梅县志,《人物志》第一个记述的就是瞿九思。可见瞿公在黄梅人心中的分量。瞿公文章不求雅训,因《万历武功录》里有努尔哈赤叛变情节,此书在清代列为禁书。
然而,这样一位先贤,在我们问道的年青女子口中却茫然不知。不仅如此,黄梅绝多数人都知道汪可受,却并不知瞿九思、石昆玉(将在后面文章详解)。大概是因为汪可受曾官及一品,而才识三人却大体相当。若是因汪曾为官才被乡人所记挂,这难道不是一种悲哀?幸亏黄梅尚有诸多有志之士,如风草堂主,眉捷先生等,为了开挖黄梅人文都作出了莫大的牺牲,也取得丰收硕果,深为可敬可佩。
写这篇文章并非为瞿公作传,师友曾说,文字比生命走得更远,瞿公已逝,而他的思想将如同村中的枫树,在岁月里更加枝繁叶茂,并在广阔的天地间生根发芽。
圣人常以梅菊兰自喻,而先生的故园,除却几棵枫树,一环田畴,再耀眼的就是一塘清荷了。周敦頣先生曾以莲喻洁,而这不正是瞿公一生的写照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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