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稀老人回忆(6) | 业余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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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3年冬天,大队煤矿出现了工伤事故,矿长范希山调任大队农业主任,王希荣任矿长,张松林任业务矿长,姜福任会计,煤矿工人有代洪庆、代玉金、黄瑞、赵凤云、李会民、朱德录。我管现金,白天给工人过泵、开工票,给拉煤车开票、收钱,有时晚上还要加班,一个月能挣60斤莜麦。
1975年,爸爸终于回村了,任生产队长。他派马建福、马建臣、张连学、代才、崔国龙我们6人去桦木沟搞副业。一开始在鲍家沟采伐,后来跟集材车去面子山集材。桦木沟林场新进一台链轨东方红集材车,车上设有卷扬机、背板,开车师傅魏玲安、张国军。链轨车顺着树林子一开,所过之处像倒葱一样,碗口粗的树全部压倒在地,往返两趟就全断了。我们下车用油锯截成件,6公分、8公分......24公分,大小不等,在下面顺着放两根长杆,把截好的木材放到上面。第二天,集材车开到跟前,放下背板,把卷扬机的钢丝绳穿好,打开卷扬机,木材起捆儿卷到背板上,背板一起动,木材就上了链轨车。马建福、马建臣、张连学在山上木场装木材,我和代才、崔国龙在山下楞场卸木材。卸下的木材,多少公分的打多大的印子。我每天我拿着财务表,打完印子记米数。一开始我们抬木材连十二三公分的都抬不起来,干长了63公分圆木扛起来就走,一个月就集完了。算完账,我把钱通过邮局汇到村里。我们又给场子打了半个月草,就回家割地了。
1976年,克旗委下令抽调一批劳动力兴修五一灌渠。公社副社长管树发带队,新道梁大队有张连学、于景学、王树林我们四人,由代玉平带队。帐房搭在耗来沟门子的山坡上,我当大队管理员,蒙古营子张祥做饭。五一灌渠指挥部设在上湾子,总指挥是曹旺,他让管树发带我去指挥部,说要在新开地连队树立全渠的先进典型。因为我是《昭乌达报》通讯员,让我发挥特长写新闻稿。还有一位播音员叫王卫红,她也是《昭乌达报》通讯员。我们回到耗来沟门子,专门搭一间木制小屋,我写材料,王卫红播音。那时候最高级的广播器材是三用收音机,安上扬声器能录音。一根电杆上挂上高音喇叭,我把写好的材料编辑成文稿,通过广播就能传播到工地上。我们公社连队有三名党员管树发为连长、爸爸为副连长、吴星为指导员,我和王卫红专门从事广播工作。六个月的灌渠生活很快就过去了,我采写了一篇散文《奔腾的西拉木伦》在《昭乌达报》上发表了。
1977年,我去了大柳条沟任洪义煤场,黄瑞和我一把镐干了一年。每天都能挣三十元左右,到年底干了七个月挣了6300元。第二年小煤矿都关闭了,由三个公社合办了五七煤矿,爸爸又去西沟当护林员。
1978年,对知识分子平反,由《赤峰日报》社推荐,调我到克旗文化馆当编剧,每个月30元工资。同我一起调任的有朱德祥、杭玉柱。可调令邮到新开地,爸爸接到调令不高兴,这个穷小子整天嘚瑟。董秀英也不同意,生怕我升迁之后跟他离婚。调令被压了,我因此失去了一次工作的机会。
为了给生产队挣煤量和生活所迫,我去了五七煤场。五七煤场由三个公社联合组建,新开地马爱国、韩广景、黄凤祥、书生姜玉生、王成、杨广才,从五区调来的高青云当矿长。那时候还没有通电。看柴油机的师傅高玉廷、马海丰,书生公社分管工业社长苗福田来五七煤场蹲点。赤峰市煤碳局徐金强要求五七煤场写一份调研文章,经市委宣传部审核后在《赤峰日报》上发表。场长听说我曾是《昭乌达报》通讯员,让我帮忙写一份关于技术改革的文章,每天给我记六个班的公分。我说:“我只要日产月产的煤量和收入情况,其他的你就别管了。”我按照工业学大庆的思路写了一份五七煤矿技术改革的报告文学《崎岖的五七煤矿》。
那时搞印刷就靠一台油印机,把一张蜡纸铺在钢板上,用铁笔在上面刻字,然后用托滚油印。我复印了四十多份,每个公社、大队各一份,自己留一份,一份邮寄到赤峰日报社。文章发表后,赤峰日报社发给我58元稿费、500页稿纸、一本采访手册、一支钢笔。该煤场也因这篇文章作为五七煤矿的先进典型在全市推广。
1979年,克旗达里湖渔场自来水改造,从各公社抽调民工挖管道。我和马建明、白玉禄、王树林被抽调到渔场。因土建队有挖掘机,管道由土建队包了。渔场场长何春(原新开地公社书记)为我们找了本地镑地的活儿,每天50元,可他们不干,没办法搭拖拉机回到经棚。白玉禄去找他干叔跃广瑞,我带马建明、王树林去糖厂家属院。因为住的临时平房地方窄小,又带他们去了红光砖厂。厂长郭新民,业务调度何泽祥是何春的侄子,他们和马建武都是从化工厂调出来的。我提到马建武是我亲弟弟,我们很顺利地当了临时工。我们去了工人宿舍,王树林一个人去看砖机,被保安带到厂部调度室。调度员去宿舍找我,我说农村的孩子没见过砖机,欣赏欣赏,又没有偷什么东西,是土包子没见过世面。听了我的话,他们把王树林从调度室放了回来。马建明、王树林负责上土,我当上了坯车段段长。有一天,天降暴雨,砖机被洪水冲的泥沙埋在土里,停产维修,一停就是一个月。过端午节那天马建武打发韩广深去接我回二弟家过节。我一进屋,屋里坐着四位厂长:王守迁、吴英学、刘会斌、向景玉。那时候他们都喝啤酒,给了我一瓶黑色瓷瓶啤酒,喝完酒吃的粽子。四位厂长都走了,我躺在沙发上睡了一觉,马建武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四位厂长也在。马建武说,咱家大哥是《赤峰日报》业余记者,市里叫我们糖厂写一份儿技术改革的报告,我让大哥为你们写一份儿报上去。四位厂长有点儿看不起我,勉强同意了。我按照鞍钢宪法的八条指示写了一篇报告文学《克什克腾旗糖厂技术改革专访》。
晚上回到砖厂,克旗电视台正在播出克什克腾旗糖厂农民企业家马建武为糖厂技术改革作出巨大贡献,这篇报告文学在《赤峰日报》发表了。我因此被评为先进工作者,厂里还发给我200元奖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