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易写给元稹的一首诗,情真意切,字字动人!
不为同登科,不为同署官。所合在方寸,心源无异端。——白居易《赠元稹》
上个月,朋友外出旅游,
一日,忽然打来视频聊天。“带你看看这的风景!”原来是旅途中忽然想起了我。
虽然视频模模糊糊,景色也未见秀美,然而困居家中的我,却比亲眼所见还要欣然。
人生一世,会有几人,在最开心时想起你?会有几人,相隔千里,也要把身边美好分享给你?
鲁迅说:“人生若得一知己,斯世当以同怀视之” 。何为知己?大概就是懂你所爱,知你期待,常常会想起,常常会联系。
不知道你有没有这样的瞬间?一些看似不起眼的小事,却总想分享给亲近之人。哪怕两个人不在一处,心中也能感到满足与幸福。
公元809年,元稹奉命出使东川(四川盆地一带),一日途中,夜宿驿站,竟梦到与好友白居易和李杓直,三人共游曲江和慈恩寺。心想,许是几日未见,思念朋友,起身便写下一首《梁州梦》,寄往长安。
是夜宿汉川驿,梦;与杓直(李建)、乐天(白居易)同游曲江,兼入慈恩寺诸院,倏然而寤,则递乘及阶,邮使已传呼报晓矣。梦君同绕曲江头,也向慈恩院院游。亭吏呼人排去马,忽惊身在古梁州。谁料,远在长安的白居易,此刻竟真如元稹梦中一般,与弟弟白行简和李杓直在此游览。
后来几人行至酒家吃饭,席间白居易忽然起身,拿起柜台上的笔,挥手就在墙上写下了《同李十一醉忆元九》。
花时同醉破春愁,醉折花枝作酒筹。忽忆故人天际去,计程今日到梁州。“我与李十一共游,想来元九也该到梁州了!此时若是元九在,想来一定十分畅快。”
不久,白居易收到元稹来信,才发现两人所写正好相合,大为惊叹之余,也深感彼此之默契。
虽然山河相隔,却仿佛不曾远离,虽然难以相见,心中却彼此挂念。
《小窗幽记》中说,
“乍见之欢不如久处不厌,久处不厌莫若相见如初”。有些人,一见如故,转眼,已形同陌路;有些人,难得重逢,开口,却早已不再如初。
能够常常联系的,都是久处不厌,能够真心同行的,都源自志趣相投。
还记得“元白”相识的第三年,元稹上疏直言时事,因锋芒太露,触犯了当朝权贵的利益,被贬河南。为此,白居易满心忧愤,甚至主动辞官,甘愿一同被贬。
自我从宦游,七年在长安。所得唯元君,乃知定交难。
只因来京7年,挚友仅此一人。
岂无山上苗?径寸无岁寒。岂无要津水?咫尺有波澜。 之子异于是,久要誓不谖(xuān)。无波古井水,有节秋竹杆。(如古井之水般平静,如秋竹般有气节)
小人物,趋炎附势,大人物,仗势欺人。而志同道合的两个人,当然要惺惺相惜。
一为同心友,三及芳岁阑。花下鞍马游,雪中杯酒欢。
衡门相逢迎,不具带与冠。春风日高睡,秋月夜深看。
暖阳下,骑马赏花,大雪中,围炉畅饮;沐春风懒睡,观满月对诗。你不拘泥,我自在随意。别人沉浸于权力的漩涡,而他们则执着于心中节气。
正所谓,
不为同登科,不为同署官。所合在方寸,心源无异端。——《赠元稹》
“同声相应,同气相求”都说世间没有感同身受,而知己之难得,也正在于
彼此间的欣赏与懂得。
当年,鲁迅在日本留学,见同乡许寿裳第一个剪去辫子,心中敬佩,他也毅然剪成短发。理想相合,二人正是自此结缘。
青年许寿裳后来,归国任职不久,
辛亥革命的成果竟惨遭窃取。满怀愤慨的鲁迅,冲到了反抗运动的前沿。惹怒敌人,被免除职务,许寿裳闻此,心中怒不可遏,竟也不顾失业的危险,发誓要与鲁迅同进退,共患难。
几年后,两人为谋生计,在广州分别,鲁迅在上海,许寿裳则奔波于南京和北京。不得朝夕相处,然而每有机会,许寿裳必定要前往鲁迅住所。
中年鲁迅
那时,鲁迅身处重压之中,处境艰险,心中积郁,所幸有许寿裳常伴左右,每每总能感到莫大的安慰。鲁迅称许寿裳为35年的挚友,而许寿裳称鲁迅为生平诤友。
“求之古人,亦不多遇”因为欣赏,所以甘愿,因为懂得,所以珍惜。
能为知己的,无外乎默契;
能久伴的,无外乎真诚。我们一生会有无数的相逢,
但真正能在时间里留存的,却很少很少。
三毛说:“朋友中的极品,便如好茶,淡而不涩,清香但不扑鼻,缓缓飘来,似水长流”。不是轰轰烈烈,说着朋友一生一起走,而是会在每个幸福、难过,甚至最平淡无奇的日子里,偶尔带来些欢乐,偶尔索取些关心。
质朴而平淡,却总是温暖。
或许有争执,但终不会走散。
初见之欢,不如久处不厌,愿我们都能遇到步伐一致的人,既有前程可奔赴,也有岁月可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