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 / 程宏远 / 四六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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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水美文》

︱第472期

审稿|谭长征

中国 ● 西部文学微刊

Chinese Western literary journal

「命运」

文/程宏远

昨天早上突然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母亲泣不成声地说：“三舅家儿子黑娃去世了。”

我有点惊讶，我让母亲不要太过难过，用人死不能复生之类的话安慰着在电话那头流泪的母亲。

农历十月一，大舅妈过三年祭祀见到黑娃的时候，只是看到他走路有点不对，脸上有点发青（他小名黑娃，脸本来就有点黑），又是常年在家，也就没有过多的注意，也没有任何不好的征兆。真没想到事情来得这么突然，让人有点措手不及。

小表哥小名黑娃，和我同年，只是生月比我大了两个多月，小的时候在舅家又是和我小玩到大的，所以都是习惯性地相互叫着各自的名字。

小表哥因为生前对待三舅极为不孝顺，自从三舅走后，亲戚关系就没有以前那么亲密融洽了，只是大事上来回走动着。

我急忙約上家在省城的表哥表姐他们匆匆忙忙往舅家赶。

车子一路狂奔，道路两旁的建筑物、电线杆以及风景树嗖嗖倒向车后，想着舅家这会儿一定是乱成一锅粥。

车子刚到村口，就听到哀乐阵阵，乐人们鼓着腮帮子吹奏唢呐，迎接着一波又一波前来吊唁的亲朋好友。大门口搭起了帐篷，帐篷底下的圆桌上摆放着香烟茶叶和一次性杯子，有几个老人在喝水闲聊着。

孩童们头上裹着孝布，无忧无虑地打闹着，追逐。屋里出出进进忙碌着村里帮忙的男女。妗子、表姐、小表嫂、侄子、侄女儿更是哭得死去活来的。我安慰了她们几句，上前点燃三柱香，插进灵前的香炉。

妗子向我哭诉自己的苦命，舅离世没有几年，现如今儿子如今又离世，今后她们的日子可咋过啊！自己将来睡到哪儿，谁来给她喂吃喂喝、端水端尿、嘘寒问暖，将来依靠谁啊！三个孩子虽然已长大成人，可是都还在上学阶段，今后的日子可咋过啊！

小表嫂今年也是刚四十出头，一个女人如何支撑这个支离破碎的家。

其实小表哥在几年前就患有轻微脑梗，不能干重活。更不能劳累过度，小表嫂靠着自己弱不禁风的身体撑起了这个家，独自在外打拼，从饭店洗碗洗盘子做起，到后来承包学校食堂档口，风里来雨里去，忙碌奔波着。日子能过到现如今的水平确实不易，小表哥在家伺候体弱多病的妗子，照顾接送孩子，虽然不算是家里的顶梁柱，可也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我觉得只是调换了一下男女角色，女主外男主内，给妗子和几个娃洗衣做饭。现如今他走了，今后的日子确实成了一个大问题。

看着妗子哭红的泪眼，白发人送黑发人，此时此刻我没有更好的语言来安慰可怜的妗子，只能让她今后自己多保重身体，吃好点，别想太多，毕竟人不在了，今后咱的日子还得继续，节哀顺变。

想着苦命妗子今后的余生，小表嫂和三个孩子的后半生，将来依靠谁？谁又是他们的精神支柱？我的眼泪不由得再次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