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水 · 散文】张淑凡：夏粮收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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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水美文》
︱第372期︱
编审|马晓毅
Chinese Western literary journal
「夏粮收购」
文/张淑凡
前几天看到一篇关于交公粮的文章，霎时间勾起了无限的回忆。作为昔日的粮食工作者，那些过往的经年岁月、曾经的热闹辉煌，同事、领导一个锅里搅勺把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那一幕幕像电影一样在心间来回萦绕。
90年代初，我幸运地进入到了当时最为红火的单位之一——国有粮站。那时的粮站，虽然是企业，但是工资是财政拨款，福利待遇还不错，平时的工作主要是商品粮供应和粮食收购，其中，夏粮收购和秋粮收购是一年工作的中心任务，相对于秋粮收购，夏粮收购是工作量最大，最辛苦的，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是加油干，争取用最短的时间保质保量完成国家下达的收购任务。
每当想起夏粮收购的场面，心中总是热血沸腾，不要说交粮群众之多，队伍如长蛇一样一眼望不到头，就是卖小吃的，卖水果饮料的，甚至还有卖蔬菜的，将粮站的角角落落都摆满了，叫卖声此起彼伏，犹如赶集一样热闹，平日空旷的大院此刻人满为患，叫喊声，抱怨声，甚至大骂声和扑面而来的热浪交织在一起，让人透不过气。
公粮收购最集中的时间也就是一个星期左右，这段时间我们除过吃饭，所有的时间都是上班， 除非中午交粮群众少时可以轮换休息，晚上是交粮的高峰，所有人员必须在岗，各司其职，各尽其守。夏粮收购分为验质组、过磅组、过风组、结算组、付款组。人们交公粮时就是按这个程序。第一道手续是验粮，这道手续被群众称为是权力最大的关卡，只要过了这道关，后面入库时再苦再累也不觉得，如果这关过不去，就会垂头丧气，说好话，找关系，实在过不去时，有的就会和验质人员大吵大闹，甚至动手，这样的事情年年出现。设身处地地想一想，都不容易，农民汗流浃背地收割麦子，顶着毒日将麦子晒干，再累死累活地运到粮站真的不容易，然而却迎来“不合格，拉回去”的答复，此刻那种委屈气愤的心情任何人都会有。可是作为验质人员，他们必须遵守纪律和坚持原则，只有铁面无私，才能保质保量。由此得罪了不少人，也结下了不少冤家，可这就是粮食工作者的职责，他们年年如此，无怨无悔。
只要过了验质这关，到过磅的时候，同村的或者熟人就会互相帮忙搬运，直至将麦子倒入粮仓。这时人们就会长长舒口气，去西瓜摊吃西瓜或者买啤酒饮料喝，有的还坐下来吃凉皮饸饹或者烤肉串，大有完成了天大一件事情一样轻松。是的，因为接下来的手续就不需要他们跑路了。当过完磅，过磅员填好单子后，有专门的取票人员将票送到打印处，再由计算机操作人员打印出票证，然后交到付款组，这是最后一道手续。
付款有两个窗口，专门负责给群众付款，我是其中一个窗口的付款员，这个工作对我来说是轻车熟路，因为自己本身就是出纳，加之有一个配合特别默契的美女喊票员，付款速度还算可以，常常听到窗外群众的赞扬声，这是对自己工作的最好肯定，每每这时，无论怎么劳累，心里总是喜滋滋的。可是常在河边走，差错总是避免不了的，有时群众将钱拿到手后一会就找来了，说是少给他付钱了，我真佩服我的美女搭档，她竟然能记得给那个人的零钱是多少，顺序怎么摆放的，然后在窗外仔细找，大部分情况是不小心掉到地下，可也有例外，是真的找不到，就只能给人家补齐。等到收购结束后，总账结出来后，总是要赔款的，少的时候赔几块钱，多的时候上百。我们的粮站是西川的大站，每年收购粮食上百万公斤，付款都在百万元以上，要想不出差错，我真的没达到那个能力。
自从取消农业税后，夏粮收购就从人们的视线里消失了，转眼十多年过去了，那种盛大热闹的场面再也不会出现，可是每当不经意想起时，还是感慨万千。时代的车轮飞速旋转，当年的美女帅哥也已经两鬓挂霜，好多人丢了铁饭碗后生活极其艰辛，让人唏嘘不已。可无论生活怎么样，那种场面曾经留给我们的美好回忆都是一笔快乐的财富，值得永久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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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淑凡：网名女人如烟，就职县志修志室。喜欢文学，崇尚自然，简单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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