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谭文群：【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微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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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文/谭文群
娘总爱说我是“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但隔不了几天就会给我打电话！当然，一般打我电话的时候，都是她需要我的时候，为此，我心里常常觉得娘、太偏心！昨天只因偷偷地扔掉了她一袋子不能穿的旧鞋子，又被她骂了。娘很生气，指着我，就像指着一个十来岁不听话、不懂事的孩子一样，气呼呼地说：“你走，你走，我这屋不要你收拾，你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要扔，你在你屋头去扔，想扔啥扔啥”。气得我，转身骑车就走了！
这不心里想着啥，就来个啥。三天都没过完，娘的电话来了，我还是不忍心不接娘电话，只听电话里，娘微弱的声音说：“英英啊，你在忙啥啦，能不能来带我去医院看看眼睛？我眼睛痒得很难受，轻轻揉了一下，眼睛就肿得老高了，啥都看不清楚”。一听这话，我再不忍跟她置气，连忙说，你在屋里等着哈，我马上回来带你去看，六七分钟就到。
我急匆匆把娘带县医院眼科检查了，结果还是老问题，几年前，娘的眼睛、检查出白内障严重！但由于她心脏病也严重，医生说不能给她做手术，这一拖就十几年了，没办法，医生还是给娘，开了些西药片和两瓶交替滴眼睛的药水，叫回去清洗眼部后，一天滴3到4次。娘说想住院，这两天胃也不舒服，时不时地痛，我赶快跟医生说这事。医生问娘，是不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或者隔夜的饭菜？娘脸色马上就不高兴了说：我能吃啥不干净的东西了？不干净的东西，我不知道洗吗？见娘脾气上来，我赶紧打圆场说：医生没有那个意思，然后悄悄问娘，前天我买给她的西瓜吃完了没，娘说：吃完了，天热，冰箱东西多太满了，装不下，昨晚赶着吃完了。一听娘这话，真想又唠叨她，却突然怕她在这儿给我下不来台！我只好说，以后过了夜的西瓜千万别吃，这么热的天，何况还过了两夜，那样会吃死人的呀！然后扶娘出来坐下，我又进去跟医生说明情况，开了些治胃的药，把药给她拿了，医生说不用住院，回去喝药，休息两天就好了。
娘的腿脚不好，我搀扶着她一步一步慢慢往出走，心里却不是慈味，想着若娘眼睛也慢慢看不见了，那该如何是好啊！这时，我心里好像展示着一个画面，像幻觉吧！只见年迈的娘孤单的躺在床上，旁边的我、则在给她喂水，喂饭。而娘的眼睛里满是欣慰和泪水……
娘是四十年代初期的人，思想上旧观念甚多，总觉得养儿好，能延续香火，自己老了也得靠儿。养的姑娘再孝顺，都是“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老了指望不上女儿，若靠女儿养老，会被亲家看不起，被外人笑话的。其实娘这么多年都是独自居住，哥哥一家在外地，一年到头难得回来一次，这回来吧，一是看娘，二是顺便回来过年的。就这样，娘只要看到他们回来，就高兴得合不拢嘴。每次哥一家一回来，娘是倾其所有，给他们弄好吃的好喝的，似久别的朋友相聚快乐无边。而我总会被娘叫回去做饭，吩咐我去洗水果，去洗腊肉，去杀鸡，宰鱼的，就连嫂子过来搭把手，娘也是叫嫂子歇着，说“英子一个人就行了”每每听到这些，我心里都特别地不舒服！
这次，娘突然把哥叫回来，说是想孙女、孙子了。正值暑假，哥一家侄儿侄女嫂子，一起回来了，这几天我又是被娘安排过来做饭，嫂子是北京人，娘怕嫂子不习惯我们这儿，啥都不让嫂子干，又说哥都不会炒家乡菜，腊肉都给他炒焦了！
幸好，哥还是很理解我，老是对我说：“妹呀，这么些年，真的辛苦你了，要不是你在娘身边，我哪还有机会在外面奋斗啊！”这两年，哥在外出了点事，花光了所有积蓄，还欠了一些债，不过，今年就能把债务还清，以后就好了。土地的事，我同意，应该给你，哥说完，带着侄儿侄女就出去，说是去街上买点东西，准备明天回北京，咋回来才几天啊，这就着急着走？我追着问，哥也许没听见，并没答话！我莫名其妙，跑去屋里问娘。娘，哥在说啥咧？什么土地的事，他同意啊？还明天就走了？娘说；“英子啊，我们这儿不是开发了吗？这老房要不了两年也要拆，我跟你哥说，土地共卖了十八万，这老房呢，赔偿也是十八万，你兄妹俩一人半，土地十八万现金给你，老房，我还得先住着，这个就归你哥。他那边有要紧的事，明儿他走就走吧！这些年，你照顾娘两头跑，也没干成啥，娘心里着急呢，拖累你呢”！娘这一说，我反到特别愧疚，眼睛湿了，泪珠立马往下掉！怕娘看见，我假装跟娘逗趣，呵呵，娘唉，你不是时常说我是“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吗？娘像个调皮孩子一样说：哼，我就是那么一说，谁让你老是糟践东西，给自己添罪孽！明明还能穿的，还能吃的，都给你偷偷扔掉了多少，你以为我心里没数啊。听着娘的话，我既开心又难过！原来在娘的心里，我并非是“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她只是烦我不节俭而已……
当天晚上，哥按娘的吩咐，交给我一张邮政银行的储蓄卡，并告诉我，密码是我的生日，看着哥真诚的眼睛，我开心地接过了卡，但夜里，我又把卡悄悄地放进了哥哥行李箱的夹层里，并编辑了一段想和哥哥说的话，告诉他，娘这儿，也是我的家，我在家，你就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娘的，那个卡在你行李箱夹层里，我不要，我们在屋里日子过的单纯，房有住的，饭有吃的，你就放心的去把债务还清，把嫂子，侄儿侄女照顾好，免得娘操心啊，祝愿哥哥从此顺顺利利，一家人早日归來！
第二天早上，我把哥哥一家送到车站，等着他上车后，烈车哐当哐当起步而去的时候，才把想说的话，发送出去……
文中插图来自网络
作 者 简 介
扬眉吐气，实名：谭文群。1970年生于陕西省汉阴县。喜散文，好诗词。陕西省散文学会会员，《当代作家文艺》签约作家，诗人，《三秦文学》诗歌组编委，作品散见于《首都文学》《精英文学》《汉阴文艺》《三秦文学》《乾陵文苑》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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