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接到明天早上七点准时出发上山的消息,卓玛有些紧张伴着些许激动。虽然已经早早准备好了洗漱用具和行李,但她还是细细检查了一遍。卡力岗山上的那所学校,她主动请缨,憧憬着的地方,也在她心里无数次描摹着……作为一个有二十多年教龄的一线教师,想想自己的教学生涯中即将到来的支教生活,这一夜,她失眠了。
卓玛起了个大早。初秋的小镇,风轻柔,凉爽。素有“小江南”之称的黄河岸畔,秋意似乎还没有到来。空气中夹杂的香蕉梨和李子的甜津津的味道,温柔了小镇的清风。皮卡车在街角拐过几个弯,上了旁边的岔路。汽车在蜿蜒曲折的路上行驶着,金灿灿的阳光,从湛蓝的晴空撒下来。山路两边的土山似乎穿上了金色的外衣。越往上走,道路也越来越崎岖。有几段路坡度很大,车子在匍匐前进。终于,到山顶了,眼界突然变得开阔起来。向南眺望,青绿的黄河水清秀的身姿此时婀娜多姿,在崇山峻岭中缠绵着。新区高楼林立,星星点点的新式建筑若隐若现。俯瞰北部,苍苍茫茫的大山上,风和云都消散了,天和山变成相同的颜色。 “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山的南面和北面呈现出的景象让人惊叹。
“卡力岗”藏语音译,是高山,雪山。平均海拔3000多米。这里干旱少雨。居住在卡力岗山区的是说藏语安多方言,且具有浓郁藏族生活风情的回族穆斯林。相传,形成这种特殊民族文化信仰来源于中国伊斯兰教苏菲派华寺门宦创始人马来迟。据民间传说乾隆二十一年(公元1756年),马来迟来此传教,劝化当地人信仰了伊斯兰教。这对于说藏语的卓玛来说是有益的。毕竟教育工作离不开语言交流。只要信念在,在这个多民族聚集地,相信会开出民族团结之花。卓玛透过车窗望着:大路两边的成片的青稞已露出金色的锋芒,沉甸甸的麦穗,麦芒根根向下,似生活在高原上的人,谦虚地低着头。“几处青稞熟,深忧白雨伤。”丰收的青稞是庄稼人的宝啊!豌豆地里淡紫色,白色的豌豆花星星点点,豆荚饱满,弯弯的豆荚像含笑的小姑娘上扬的嘴唇。“丰收的季节,充满希冀”,她想。
汽车缓缓行驶,德恒隆乡政府到了。远远看到前面红白色相间的楼房,楼上几个醒目的大字:感党恩,听党话,跟党走。空旷寂静的山上,鲜艳的国旗飘得很高很高,那就是学校了。眼前的校园让大家耳目一新。宽大的操场铺着绿色的塑胶,干净整洁。几栋四层的大楼,静静矗立着。这是个半寄宿制学校,有教学楼,宿舍楼,食堂等。
昔日,低矮的小土房,残缺的墙壁,小小的木窗似乎已经停在了历史的河流。简单的午餐后,卓玛开始收拾宿舍,她被安排在教师公寓楼二楼。这会儿,她在和老朋打视频:空空的宿舍,一张桌子,一个板凳,一张和学生宿舍一样的单人床。此刻,除了安静还是安静。她说,你看,这张床,她让我想起了我的学生时代,我年轻时的岁月……她说,明天起,她要和的她的卡力岗的孩子们一起学习,一起努力。起初,听到卓玛去卡力岗山上支教的消息时,我们有点震惊。这个女人,身体不算壮实,年龄也不够年轻。在从教二十多年后,她想到了另一种生活方式。毕竟支教是需要勇气的。作为去到异地支教的志愿者,需要具备生存自理和沟通能力。还要具备教学能力,能忍受在艰苦、孤独的条件下从事教育的毅力。她说,她忘不了小时候,她们村没有老师,村支部书记挽留执意要走的实习生们的话:“有困难我们村里每家想点办法给你们解决,娃娃们需要你们”。
“只有天在上,更无山与齐”。太阳渐渐落山了。今天,卡力岗的落日格外温柔。夕阳伴着一条橘黄色的带子渐渐落入了山后。只一会儿功夫,无数的星星像草原阿妈的眼睛布满了天空。有人说: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作者:冶金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