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作家•抗疫特稿】许承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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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正值新春佳节,在省城里工作的医生李敏,和丈夫回老家过年,还带着他们刚满一岁的孩子,第二天李敏和家人一起去赶场,镇上的人们都在忙着买年货,整条街布满熙熙攘攘的人群,商贩们都在吆喝:“过年好!买年货咯!”
飘扬的对联在风中舞蹈,象征着红红火火过大年,回乡的游子串起一份思念的中国结,附近农贸市场传出一股酥香味,原来是烤鸭的味道,卖鱼的小摊,鱼群在水池里活蹦乱跳,每一位顾客买完鱼后,店主都会说:“年年有余,过个好年!”
李敏和家人买好了年货,准备回家,就在这个时候街上好多人都在议论,湖北武汉市出现新型肺炎疫情,轰动全国。
李敏掏出手机,网上出现爆炸性的新闻,武汉市出现严重疫情,当地政府正在集结医护人员加班加点救援,全国各地医疗队伍赶赴一线救援,李敏心里一震,她是一名医生,疫情爆发,救死扶伤就是她的使命。
她和家人一起回家,还没吃过年饭,她就向家人宣布,她决定奔赴一线,自愿去抗击病毒战争,不计报酬,不论生死,家里的气氛突然沉默了,父亲拍拍肩,点头同意,丈夫抱着一岁的孩子,向李敏竖立大拇指,李敏是共产党员,这个时候第一时间报名参加救援队伍,正是职责所在,发挥党员先锋作用。
丈夫抱着孩子同李敏一起去高铁站,高铁站口,有这样一批人,穿着白色大褂,背着医疗器械,严阵以待,他们是拯救生命的白衣天使,他们坐高铁专列赶赴一线救援,李敏摸摸孩子的脸蛋,准备告别,丈夫看着妻子坐上高铁,嘴里喊:“李敏,一定要平安回来!我承诺做一年的家务!”丈夫眼睛里,布满晶莹的泪水。
新闻媒体报道称,全国上下都已经启动公共卫生事件一级响应,说明疫情很严重,这是一种新型肺炎传染性特别强,全国人民都在与病毒抗争。
李敏很快就到达了现场,她穿着防护服,戴着口罩,走进病房开始为病人治疗,整个医院,到处都是医疗人员和患者,医院的床位似乎已经不够用了,但是传来的好消息就是,目前全国各地都在运送物资,曾经抗击非典的功臣钟南山院士,也在驰援武汉,指挥前线疫情抗争工作,全国人民万众一心,众志成城,一定会战胜疫情。
李敏遇到这样两位中年患者。
“你知道吗,我现在感觉非常好!”患者说。
李敏看着那张在床头灯的亮光下转向他的脸,可能他是患者的丈夫,缠绵不去的病痛在她脸上留下了印记,然而丈夫凝视她时的想法却是: “她看起来多么年轻啊,几乎像个小女孩!”但也许那是因为她的笑容,笑容抹去了别的一切。
李敏:“那是你的妻子?她真的很坚强!”
患者笑着说:“医生,我还真的挺谢谢你,一直细心地照顾我,耽误了你回家过年。”
李敏脸上也笑了,“这是我们该做的!加油!加油!”
丈夫劝告说:“想办法好好睡一觉,醒来就会好的。”
他幻想着在她前额上吻了一下,那笑容伴随他出了门,李敏也离开了,过一会儿他又回来了。
其实丈夫感染的情况比妻子更严重,因为丈夫觉得自己可能活不长了,想探望妻子最后一眼,接着他匆匆请求她原谅自己,他认为自己本应该把她照顾得更好一点,但他一直以来都很失职,她摇着头,仿佛想让他别说了,他又补充道:“总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会有一个崭新的开始。”
“说得好!”她的双眼闪闪发光,“我们会有一个崭新的开始。”
但她接着扭转过头,双眼望着病房里的一切,整个病房似乎都是阴冷的,电视的声音也没有,窗外也没有噪音停靠着许多救护车,街道上空无一人,平时热闹拥挤的城市如今是这般状况,真让人吃惊,他温和地叫了一声妻子的名字,当她转过头来,他看见她的脸上满是泪痕,李敏站在病房门口也在流泪,李敏好想用一种娱乐的方式去安慰他们。
“不能这样。”他低声说,眼泪背后,笑容又回来了,但略带几分紧张,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拉拉她的胳膊,然后转身走出病房,这个时候,李敏又进门了说:“今天是大年三十,我们就在医院过年吧,我给大家跳个舞吧,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笑道,“好的,我也会跳舞,我们一起跳吧!”
她从病床上坐起来看他们跳舞,李敏和他一起跳舞,李敏穿着笨拙厚重的防护服,跳的舞看上去很搞笑,可是李敏的眼里已经湿润,尽管患者看不清李敏的脸,但是她明白心是热的,音乐响起,欢乐的曲调,给处在病魔当中的人带去一丝快乐,但这样的快乐是短暂的。
丈夫脸上洋溢着笑容,不一会儿她睡着了,丈夫悄悄地离开了,回到自己的病房,突然咳嗽出血,医护人员赶紧去抢救,很早以前,他的病情就开始恶化,但是目前医院还没有研制出疫苗,他唯一的命运似乎就是离开这个世界。
医护人员全力抢救,可是他说了一句话,“感谢你们的陪伴,我知道我的病情,不过我妻子因为得了这个病,内心无比痛苦,所以刚才请你们跳舞,给您们添麻烦了,请你们一定要救活她!”抢救的医生终于忍不住眼泪,可是他说“别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的呼吸停止了。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疫情,人类真的太渺小了,无论是医生还是患者,谁都会害怕,但是如果这样的害怕持续下去,对整个世界来说,不是一个好消息,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医学,疫情和一个人无关,和这座城市有关。
说到底,疫情跟每一个人以及这座城市有关的,世间没有什么灾难是一颗足够平静的心所不能应对的,因为平静蕴含着世间一切力量的势能。
他被推进太平间,李敏呆呆地坐在急症室里,已经工作了二十个小时了,重复着刚才他对她说的那句话:“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李敏心里想着,一家人坐在桌前吃年饭的样子,会心地一笑,刚满一岁的孩子肯定在喊妈妈,她答应过丈夫一定平安回来,还等着丈夫实现包一年家务的承诺。
她握在手中的笔掉落在地上,安静的睡着了,病房门口突然涌了一大批患者,李敏赶紧醒来,擦去脸上的疲惫,继续微笑着给患者量体温,开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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