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作家•散文】何遂忠 /“泡”浦东图书馆
“泡”浦东图书馆
何遂忠(四川攀枝花)
下得楼来,出芳草路36弄,向西横穿一条公路,沿着郁郁葱葱的香樟树林荫道,过堰河桥,可见绿植丰茂的中心,矗立的形如司母戊大方鼎般建筑,便是浦东图书馆了。
不需要出示任何证件,只要来到图书馆门前,玻璃自动门,定会为你悠悠地开启知识的大门。
假如要谈业务,或者,一时犯浑想滋事,那你一定是找错了地方。因为,在这里,每个踏进图书馆的人,屏声静气,碎步盈盈,头顶缭绕着吸吮知识的紧迫感。男的一如谦谦君子,女的更是款款淑女。
人间芳菲四月天,于江南的暮春时节,我就欣然踏进了浦东图书馆。
岔眼看来,图书馆楼呈正方形五层灰白建筑,四周由双排廊柱支撑。廊下可信步观景,也可随意地在凳椅上小坐、读书。馆舍四周,环植香樟树林带,亭亭如盖,浓绿蔽日。树与图书馆楼裙之间,遍植的各种灌木,修剪整齐——褐红、油绿、嫩黄……色彩缤纷,有着沃野芳甸的质感。
站在图书馆正南面,仔细一打量,园林边还栽种有稀疏的枇杷树,这当儿,青绿而肥厚的阔叶间,露着青黄、嫩黄、褐黄的批把果;稍远处,偶有零星的玉兰树,碗口大的玉兰花,洁白如玉,在浓绿如掌的阔叶间,隐隐绰绰,昭示着盛花期的到来——后来,我在地铁上的电视里才知道,玉兰花还是上海的市花呢;紧挨着的还有形如桃树的树林,仿佛也还挑着桃花般的残红,我想,这时节,绝不会再有桃花的,毕竟,这里已是暮春的江南了;再远望,就是有着上千亩的丛林了,蓊蓊郁郁的一片。
我还没进图书馆,陌上田园般的清新,就扑面而来,让人神清气爽。我想,古时先贤青灯黄卷的苦读环境,自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这里的读书环境真好!
这当儿,让我想起儿子曾给我说过:“读上海交大时,我的博士毕业论文,就是在这里“挑灯夜战”两个月搞定的。”看来环境好,效率就是高啊。
进得馆中一楼大厅,正中一褐红孔子铜像,微躬身躯,双手前叠,施礼恭迎。铜像,透着儒家鼻祖“礼行天下”的殷殷期望。
不用说,馆中藏书是海量的。自然科学、社会科学藏书,古今中外名人文集,比比皆是。当然,我最钟情的是沈从文和陈忠实的文集了。重温文学大师沈从文的小说《边城》和湘西系列散文,对大师文本中无处不在的“闲话”写法及典雅而略显忧郁的文笔,有着深入骨髓的崇拜。有人说,如你有心搞创意写作,研习文学大师沈从文的作品,一定会是绕不开的第一步。唉,自己愚笨不堪,如今习文,要形成独特的思考习惯和语言表达方式,仍是道路慢慢,迢迢千里。陈忠实的长篇《白鹿原》,我算是拜读完了,但对其“寻找属于自己的语言”的文学主张,也还是一知半解。
伫立馆中,面对浩瀚的藏书,让我不得不想起自己读小学二年级时,缠着母亲为我买“小人书”,渴求知识的情景。那时,我站在小镇新华书店柜台前,对心仪的《南征北战》小画册恋恋不舍,想买而母亲更是不给买。惹得母亲急了,我还吃了母亲的耳光。后来,还是在外婆的劝说下,母亲才松动“银根”,我才得偿所愿。那时,买一本“小人书”,也就一角多钱的事,可在艰难的农村,就是家里的一笔巨款啊。因为,在那时,山村的一个劳动日,还不足一角钱呢。
每天下午五点,出得馆来,往东行二三百米,我就会看到一条褐黄的堰河两岸散落着搬渔翁。堰河,宽约三四十米,在夕阳的余晖里,跳动着粼粼的波光。沿河两岸,杨柳依依,搬渔翁安放着成排的搬罾。有的渔翁在自己的小马扎旁,放着大大的水壶,不时地戴起草帽逡巡岸边,检视有无触网的鱼。我时常看到,捕鱼的罾,多半是被悠悠地扯起来,又被悠悠地放下去,毫无斩获。一次又一次,连绵而执着。有的渔翁,仍就支起大大的太阳伞,时常在伞下的躺椅上,翘起脚儿睡觉,也不管身旁的搬罾斩获几许。也许,他要的就是亲近自然,要的就是闲适和从容吧。
来日开馆,在四楼的玻璃面墙边,有一个人会手捧一本文集,不时地瞭望墙外绿化林带,还有那起起落落的鸟群,偶尔,也会嘬一口杯中的柠檬茶,微闭双眼,品咂着书中主人公人生的酸甜苦辣……
那个人,就是我。
如此,于丁酉年,我“泡”浦东图书馆,两月有余。
作者简介:
何遂忠,就职四川攀枝花市攀煤公司花山煤矿,有作品刊发《西南作家》微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