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作家•散文】路俊刚/拷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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拷 问 自 己
文/路俊刚(云南罗平)
按理说,已年逾不惑的我,本该过了爱做梦的年龄,可我一直还在固执地做着镜花水月的梦。夜阑人静时,我拷问自己,这么做究竟为什么?反复咀嚼着妻子三十不发,四十不富,五十准备死路”的絮叨,终于悟到,我也许是“丢了芝麻,捡了西瓜”。不是吗?这两年,我牺牲了无数的时间与精力,捡拾到的只是虚伪、孤傲与古怪。
每次面对挚友“人到中年,平淡是真”的好言规劝,我心里很矛盾,也很痛苦。但我不得不承认,他话里有话。他的言下之意是说,虚伪正深入躯体,腐蚀着我原本无欲无求的心灵。是呀!正是由于内涵的单薄和内心的脆弱,我才希望借助虚荣来给自己罩上一层虚幻的光环,并且在这虚幻里自我沉浸,自我麻醉,求得心灵天平的暂时平衡。实际上,我那光环只是雨后的彩虹,虽然瞬间美丽无比,但转瞬即逝。在短暂的满足与喜悦后,我陷入了更深的失落中。我从别人的冷嘲热讽中读出了不屑和鄙夷,可是仍然无药可救,依然像一见钟情的恋人一样,继续执着于可望而不可即的光彩。为了赢得别人“你文学底蕴深厚”的赞扬而不吝作践自己宝贵的休息娱乐时间。为了博得他人“你功底扎实”的颂扬而不惜夜以继日地备课。直到现在双鬓斑白,额头乱云飞渡,还不懂装懂,故弄玄虚。以致于,我有时对自已都产生了疑惑。其实,这一切都是虚荣惹的祸。是虚荣给我的心灵戴上了镣铐,让我几乎快失去了自由和生活的本原本真。
剥开虚荣的表象,第一层看到的是我的孤独。对于工作二十年的我来说,不需要靠加入名师工作室来往脸上贴金,也不需要靠进作协来装点门面。在过去的前半生里,既然自己爬过高山也履过平地,在后半生里或许就应该平静地跑步健身,读书写字,修身养性。可是,倔强的我只忠实于自已的内心。我讨厌为了“评优评先”的不择手段,也厌恶喝酒、赌博的无聊,我孤芳自赏,自我陶醉。我白天喜欢置身山野放牧心灵,晚上喜欢相伴孤灯神交大家。这或许就是我的自我封闭吧!我不喜欢社交应酬,我憎恶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我站在貌似不正确的位置观察社会与人生,得出的总是令人失望的答案,于是只得蜷缩到自己的领地,端坐孤独的精神藤椅。我因此而付出了惨重的代价,那就是尽管自己再全力以赴,也逃不出别人狗眼看人低的眼光,也走不出教室低矮的门槛,也飞不出学校不高的围墙。我酷似契诃夫笔下的“装在套子里的人”,生活在现代文明的原始森林里。
把虚荣接着往里剥,第二层看到的是我的古怪。在不长不短的从教生涯中,我将汪国真“没有比心更高的山,没有比脚更长的路”当成座佑铭,因此直到现在仍以近似扭曲的古怪继续傻傻地做着不合常规的春秋美梦。尽管这种古怪不被人理解,但我不管工作与生活的诗意在何方,也愿意在这古怪蕴含的坚强中砥砺前行。“穷且愈坚,不坠青云之志”,初唐四杰王勃的这句掷地有声的名言警句还回荡在我的耳旁。我认为,生活的帆船,不遇岛屿与黑礁,难以激起美丽的浪花。为了换来别人的理解,就放下自己古怪的坚强,更是得不偿失。君不闻: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孙膑膑脚而著《孙膑兵法》,子长宫而撰《史记》……历史上的圣贤都是把坚强当作一种信念,所以才迎来涅槃后的华丽重生。正是在别人看似古怪的坚强信念支撑下,无论是躺在病床上的艰难时刻,还是在尝透了人间的枯荣冷暖时,我心中不懈的追求从未枯竭。即使在关爱自己的小舅猝然长逝那一刻,即使内心汩汩地淌着血,我也强忍内心的悲伤,坚定执着地运行在自己应该且觉得正确的轨道上。这一切不是我克意追求坚强,而是我想让泥腿子出身的自己脚下的土地变得更坚实一些,让风中的自己变得更稳当一些。
我再次拷问自己,这一切值吗?一阵和昫的春风吹来,替我带来了肯定的回答。于是我不禁加快了脚步,向着心灵中风景独好的山那边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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